接替他的位子,故而坚持至今,这两日,又在跟朕闹着要致仕。朕冷眼瞧着,你的学识和才干,堪当此任,即日起,命你接管兰台寺,任兰台寺拟大夫,半年后,若无纰漏,转为正职。” 裴枫整个惊呆了。 兰台寺大夫,那可是正二品! 书读得好,不代表官也能做得好。 状元,在官制中,叫“翰林院修撰”,就是个从六品而已。 一般都要在翰林院慢慢熬,又能干的,熬出头做个一品大员也不算什么,但大多数也就熬到个三四品而已。 就是上届状元封商彦,家世学问才能都属一等一的,也熬了好几年,才干到大理寺卿,大理寺卿也是正二品而已! 他裴枫何德何能,一上来就做个二品高.官? 漫说旁人会不会指三道四,背后指摘他德不配位,就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担当不了这样的职务。 赶忙跪下推辞,“谢皇上隆恩!但裴枫才疏学浅,实在难当此任,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另择贤才。” 晋文帝见他不像旁人巴望着升官发财,反倒谦虚推辞,愈发欣赏。 “朕说你担得起,你就担得起。你放心,朕已与上任大夫说好,他会继续留任半年,这半年,悉心教导你,你只要虚心学习,不会出大篓子。” 回到家,赵锦儿见他情绪低落,问道,“裴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蔫头巴脑的?” 秦慕修也道,“皇上给你出难题了?” “是,出了天大的难题!” “啊?那可怎么办,不会获罪吧?真不行,咱们辞京回乡,不贪京城的繁华。”赵锦儿吓得小脸通红,赶忙说道。 “不是获罪,是获赏。皇上赏了我一套十进十出、堪比王府的大宅子,今儿在堂上,又委任我做兰台寺拟大夫。”裴枫说着,一把抓住秦慕修的胳膊,“老秦,你脑子一贯灵光,你快分析分析,皇上这是何意?该不会是在捧杀我吧?” 秦慕修满心震惊,也意识到晋文帝近来的种种行为委实不对劲,一个状元,纵使再才华横溢,也不值得帝王这样抬举。 “你没推辞推辞?” “我当然推辞了啊!你不知道背后多少眼刀戳我脊梁骨!我哪敢不推辞?可是皇上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管我怎么说,他都有一套说辞给我打回来。我现在是骑虎难下啊!再说,其他朝臣就要嘲讽我不识好歹了。” “既这样,你先应着吧,待我去打听打听,看看皇上到底什么意思。” “你快点打听吧!这好吓人啊!被人抬得高高的,也不知道愁眉苦脸道。M.. 秦慕修便进宫找慕懿问了此事。 慕懿听后,蹙眉道,“倒是从没听过刚出炉的状元能得此高.官和厚待的,父皇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定有深意。” “能打听到风声吗?” “我有个伴读,如今在礼部任祠祭清吏司,听说今儿就在宫里办事,我去问问,老师且等我一会。” “好。” 约莫一个时辰后,慕懿才回来。 “问到了吗?” “问到了。” “快说说。” 慕懿却面露难色,“只怕很棘手。” “嗯?” “父皇和玉嫔看上裴大哥,欲择他为婿。” 秦慕修整个愣住,“啊?” 慕懿撇撇嘴,“父皇膝下只有万华一位公主,打小就疼宠有加,既看上裴大哥做驸马,自不能委屈了公主,所以才会加官进爵,赏赐不断,说白了,就是在给公主添妆。” “这事还有转圜吗?” “都到这一步了,怕是难。”慕懿也叹口气,“只是苦了珍珠姐姐,少不得让裴大哥多多赔偿她一些,另择良婿应当也不是难事。” 在他心里,嫁娶而已,一宗不成,那就换人。 且以裴枫的才学,将来定能大放异彩的,他也需要一位能在仕途上帮助他的妻子。 秦珍珠,对现在的裴枫来说,到底是差强人意了些。 秦慕修脸色阴沉,“珍珠当初不嫌弃他一贫如洗,难道他一朝发达,就要踹掉糟糠?秦家虽然清贫,倒也不稀罕他一点赔偿。” 慕懿知晓自己说错了话,立在一旁不敢吭声。 秦慕修冷睨他一眼,又道,“不管是为人还是为君,最要紧的就是一个信字。若失了信,何以服人?满朝文武不服你,你就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治理好国家。” “学生知错了。”慕懿羞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