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五兵之器,变化云雾……”柳清鸢看似是在观察土室外的场景,可眼睛却在瞥着班真。
也不知他在藏兵洞内寻找吕子修的时候看没看到蚩尤像有了肉身。
班真见精识精,猜到了八九分,但仍不可置信:“柳施主是在说洞外的异象是……”
他住了嘴,好似说出口就犯了什么大忌。
柳清鸢柳眉紧蹙,嗳声叹气:“保佑陈都尉能够平安无事就好。”
班真听得满腹疑团,饶是和陈肃相熟的他也不懂柳清鸢说得是什么事:“和陈施主有何干?他已将昔日的自身抹去,待时日过去,还是会清醒的。”
“班道长所担心的和我担心的不是一件事,”柳清鸢再长叹一声,“你有所不知,方才被陈都尉追杀之时,人身牛蹄的蚩尤像宛如天降,对着陈都尉面门就是一刀,虽陈都尉迷了心智,还好他身经百战,挡了过去,谁知蚩尤像锲而不舍,似乎定要拿下陈都尉的项上人头啊……”
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先前的状况,省去了自己的部分,只说蚩尤和陈肃的争长竞短,说到激情处,拿手作刀,在自己脖子上故作砍头状,把班真吓得一愣一愣,失了神色。
“这……”班真白着一张脸问道,“蚩尤像为何追陈施主?”
“班道长你见多识广,也和我说过蚩尤与黄帝的涿鹿之战。你知那蚩尤善战喜战,虽败,但曰之兵主。早有说‘你早提三尺殛蚩尤,莫教鬼哭与神愁’,现在他有了肉身,见着陈都尉战场上杀人如麻沾得一身血腥,杀意弥漫,自然就盯上了。”
柳清鸢说得有理有据,“现在能帮得上陈都尉的,只有班道长你了啊!”
班真听她最后一句如鼓声震耳,心一跳,低头沉吟半晌。
真的只有自己了吗?自己难不成还能被这小丫头片子诓到?
可他找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对。
柳清鸢见他低头不语,继而乘胜追击:“班道长,你可有何法宝?”
“柳施主怎么问起我来。”班真苦笑不已,自己的六爻占卜都失了效,还能有何法宝?
他的眼睛转到对方手里的折扇,立马酸文假醋起来:“你着实是在为难贫道,连你手中的折扇都不能驱散大雾,贫道就不卖弄了。”
这老道,又惦记起自己的折扇了。
柳清鸢内心翻着白眼,好气好笑,却也推测出班真是留着后手的。
“班道长休要自谦了,吕公子入梦怕是付出了脚踝和脚掌的代价。你是他师父,还能比这重不成?”
五藏象五行,四肢象四时。
上半身为阳,下半身为阴,入梦,要点在于梦,它属“阴”,由阳入阴,将下半身舍去,保留阳气入梦,才能保持清醒。
但是如果下半身真的完全舍去又该如何在梦中行动?
吕子修品德败坏但不傻,他肯定求得班真替自己想得尽量减小损耗的办法。
而班真自己也要入梦,他既要帮得吕子修想得两全其美,自己又要万无一失,没有金蝉脱壳之法,怎敢入梦?
班真那惨白的脸上再次增加了几道慌乱的神色,为什么眼前的小女子什么都能知道?她难道会读心术?
柳清鸢见他神色不定,必定是有动摇了,便动之以情:“那日班道长本要与陈都尉叙旧没得叙,如果现在班道长再拿不出法宝,以后和陈都尉或许要天人永别,那日成一生遗憾,班道长要是有心,怎么会眼睁睁看得好友被杀死?”
她说得丹唇一抿,泉水一样的眸子就瞬间噙了泪,班真看她的样子我见犹怜,要上前安慰,听得柳清鸢再开口,语气幽幽的:”午夜梦回,陈都尉说不定化作孤魂,在洞里徘徊,又或者执念冲破了这番梦境,跑到班道长的梦中,要同你叙那日之旧。”
班真听到此处冷汗直流,他脑子里回想着往日与陈肃之间的谈笑,画面一转,没了脑袋的陈肃求他救救自己,他却拿出招魂铃……
不……
班真的身子抖了抖。
要怪就怪不经人事的丞相府小姐去吧,谁让她拿着好好的折扇不用。
想通后他嗫嚅着:“柳施主,贫道真的没有法宝。”
谁知道柳清鸢根本不答也不慌,她把班真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
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方还藏着掖着,打定自己的主意,就随他去吧。
柳清鸢两手一甩,继续看向洞外,浓雾只增不减。
“说不准陈都尉已经……”
她喃喃道。
知道自己这句话一定会被班真听去。
没能听到班真的动静,柳清鸢手中的折扇却轻微动了动,好像听得懂他们之间的对话,看了好久的热闹。
是不是你也觉得那老道太小心眼。
她内心抱怨,把折扇打开来,仔细打量
班真看到柳清鸢的动作以为她终究按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