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成了月影仙人推出来的冤大头。
华容说的没错,赵云舟是一个一向以利益为先的人,当他复杂的神色与纪筱澄澈的眸子相对时,他想的确是要不要除掉。除了,计划里便没有了不确定因素;不除,之前设下的伏笔能更大化使用。两者之间,他选择暂时观望考虑。
31天后——洞天窟的大门自动打开,外头已然下了黄昏许久,守门的那个女弟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其实本不该这么晚,只是突然想起唐欣宜还未处理,便磨蹭了些时间。发现她时,已是角落里的一滩烂骨,方才作罢。
暗无天日的洞天窟里待了一月有余,赵云舟的肤色相较之前倒还更加白哲。人们所预想的疯疯癫癫画面没有出现,他神色淡然,仍是那个风光霁月的药堂内门弟子,曾经的内门大比魁首。
赵云舟自然坦荡地走了出来,回过头时,洞天窟的大门已经紧紧地闭上了,隐隐约约还能看出施加的法阵又强了几分。俄而,整个洞天窟便被幻阵隐了去,幻化成了大片桃树与一旁的桃林融为一体,在风中飘舞,一副岁月静好模样。
他心安理得地踩上掉落在地的桃花,发出细响,撑着白伞一路向西,便可到桃林坞唯一的出口——青石堤旁。
青石堤——
几点疏星躲在圆月身后,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风吹花动,衣袂微扬,乱人心弦。
赵云舟蓦然定住,目光毫不避讳打量着站在青石堤旁的藕粉身影,只一刹,他便认出了那是谁。
他试探性地像前迈了几步,踩着掉落的花叶发出细响,远赴人间惊鸿宴。
纪筱挑起花灯,眼角眉梢映出掩不住的黯然神伤。
灵泉缇那日之后,月影找了她单独谈谈,月影告知她,私斗一事实际参与者是她与唐欣宜,她不过欠赵云舟一个人情让他帮忙顶了洞天窟的罪责。此话说的云里雾里,虽然有许多未知的矛盾,但纪筱也没有不依不饶追查。只当是自己情绪失控所致。
此番前来,原以为可以见到他,如今时已夜半。
意正浓时,忽听沙沙细响,怀揣着希望,纪筱别过头来,左手持花灯轻挑前景,待看清眼前人时,黯然神伤才缓退一些。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一袭白衣撑伞,在星月照耀下瞩目万分。不觉时伞上已落满花瓣,只轻轻一抖便全会顺着伞柄滑落下来。
纪筱淡然转过身来,提起食盒迎了上去。花前月下,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对影成三人……
纪筱抬起眸来,眼中似有万般星河“我还以为今日是等不到你了”
赵云舟敛了敛之前尖锐的目光,带着温柔无害的笑“如今已至夜半,师姐,在等我?”任谁看了都要乱几分心神。
话语行间的空隙,他便为她倾了伞,挡了花。他的伞是为她倾的,可他的眼中充满的冷淡与疏离也是真的。
她轻轻“嗯”了一句,脸上不觉已勾起一抹弧度,递上手中一直用灵力温着的食盒“之前的事,多谢了师弟”
赵云舟略有诧异,微蹙细眉发问“灵泉缇的事?”
“抱歉,大抵是那日我情绪太过激动,一时之间……”她似有惭愧地低下了头,脸上挂着苦笑。
“无妨”他的嘴角仍嗤着笑眼神却在若有若无打量着递上来的食盒,覆盖在食盒外的灵力肉眼可见。“你我之间无须见外”
恍惚间,她的心好似顿了一下,一丝惊喜和雀跃悄悄爬上心头,像进入湖面的浮标轻轻跃动了一下。山茶花,好像发了芽。
话毕,他带着不易被人察觉的犹豫接过了递上来的食盒。他的笑是温柔的,神色是柔情的。他素来爱赌,从生到死,只不过每一场都赌输了。以至于他现在喜欢把事情控制在自己的预料中。
他轻瞥向提着的食盒,看着这份百年来的第一份礼物,即使它带着愧疚与不明所以的意图。他如今也想再赌一次,赌输了又何妨。“这个食盒,多谢师姐了”他的语气亲昵,带着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的意味。
赵云舟眸中含着的柔情不假,可何时烟消云散他也说不准。他歪了歪头,带着熙熙暖意,半眯着的眼睛无处不露着柔情“回倚天阁,师姐可愿同行?”
纪筱对上他的眸子“抱歉,遵师命,我早已搬回了花酒峰”他的眸子在暗处不知不觉地暗淡了下来,却不失风度仍保前态。
“那师姐此行注意安全,这伞不如先赠与师姐撑”他顺手把伞向纪筱那边推了推,走近一步,缓缓替她拂去之前发丝上沾染上的花叶“这些花叶中总爱沾染些不好的东西,师姐以为呢?”
他走近是她不自觉低了头,他身上那股荼靡花香若隐若现。再次抬眸对上他眼中溢出来的柔光时,竟也有了点不知所措,迷迷糊糊间就接了伞,乱了心。“那师弟呢?不需要吗?”
他仍是嗤着笑“我不需要”……
夜深时,他孤身一人提着食盒站于桃花树下,风吹动花叶纷纷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