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宝马,他就不信追不到他。
眯眼透过雪雾,似是又看到了那个小个子蛮子,他松绳带人驱马奔去。
忽然那蛮子奇怪哨声再起,他心中顿觉不安。
还未反应,天地震动间,又有数十颗巨石于他身后不远处夹着风雪滚滚而落。
狭窄谷中山道,此刻真正填满被巨石砸中死伤无数的索伦骑兵。
“娘的,还来。”纳尔口里唾出一口,他因带近卫想要突袭那蛮子,反而错过了巨石阵。
正思索间,忽然感到背后有凌冽箭风而来,下意识抬刀抵挡。
“叮叮当当!”
是长刀与急速而来箭雨碰触之声。
大片箭雨骤然而至,身边数个护卫已被大片扑面而至的箭雨所射,有人生生被弓弩穿过胸膛钉在马上。
当下真是惨叫声响彻天际,漫天血雨纷飞。
纳尔大骇抬目望去,不远处,已有黑蓝色安字大旗猎猎作舞,终于明白自己中计。
四周杀势阵阵袭来,适才那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瘦小蛮子哪里是想为安军争取逃亡时间,他是故意引他大军再至埋伏之处欲要一网打尽!
索伦先锋骑兵于这狭窄谷中,遭受了平生最大袭击,混乱众生相,似乎无人可逃出层层杀机。
纳尔心中不甘,这次算你们赢,等我先脱离这混乱险境,安人不是有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吗。
他不再迟疑,勒马回转,坐下火红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踏马而起之势,宛若暴风雨中勃然奋飞的海燕,欲要踏过层层跌宕起伏尸海,翻越这箭雨与巨石而去。
他仰天长啸,马匹悲怆嘶鸣相应。
终于石阵即将就要跃过,纳尔心中大亮。
忽然眼前一黑,目光一晃骤然凝滞,身子给出比脑子更敏捷反应,果断从马背翻身,掠到马腹之下。
跟着一道带着血液腥臭的弩箭于他适才坐立之处刺入马背。马匹嘶号不止,砰然倒下,纳尔被甩下马去。
他踉跄落地还未直起身,又一道刀风袭来,就势猛然翻身滚向一侧。
嘶。肩上拉开一道宛如红绸飘落弧度,若是他慢了一瞬,涌出的鲜红血液就会由他脖颈而出。
愤然抬头,是他!那个扰乱军阵的罪魁祸首!
来人浑身浴血,眼神冷漠,脸上前不久还被自己洋洋得意的血痕已然被满面更深血色覆盖。
此刻身上仿若凝注了索伦北部极地之寒,如同炼狱而出的修罗。
纳尔震住,为何明明他在石阵中,却没有死?
眼见对方眸中杀气四溢,后背鲜血汝汝而出,不敢耽搁,忍痛撑刀而起又抬步往远处疾走。
唐梨与李勃多年默契,他们设伏素来会有两处,早于埋伏入谷之处,她已窥见李勃留下的信号。
她无法确认步衡衍安排,她不信任朝廷的人,她要一举两得。
她孤军入敌是为快速搅乱索伦阵营,将对方引至谷口,李勃第二处埋伏地,亦为后撤众人争取更多时间,于伏兵动作前可让更多人挽得生机。
想来那箭雨,才是步衡衍的绝招。
伏兵动作同一刹那,唐梨已于敌军阵中犹如追光掠电,穿过层层士兵,寻了一处安全地紧紧盯着纳尔。
现下眼见此行最大目标仍立在眼前,哪想两击不中,这索伦人当真这般好命不成,此刻见他身形暴退,岂能如此放过他?
当下长啸一声,揽缰扬鞭,驭马向纳尔处奔去。
耳畔有撕心裂肺凄厉狼嚎,有刀剑相击铿然相撞朗声震耳,有古怪诡异哨声尖利刺耳,但皆不及这疾奔而来的马蹄之声!
犹如寒冬暴雪凛冽北风,如刀子一般割划在心。
唐梨身下黑马骤然加速悍然前冲,雷霆万钧刹那之间,抵至前方逃命壮汉身后,双臂施力,缰绳被扯成笔直线条,马蹄高高扬起踢向前方,壮汉轰然倒下。
唐梨当下由马上站立而起,顺势举起手中雁末刀,斜上而下,刀起刀落,刹那血光飞溅。
有暗红色再次飞洒在满地尸首昏天暗地血色山谷中,更添一笔艳烈。
“轱辘,轱辘。”
那是,一阵球形之物滚落之声。
那是,终被斩落的敌军将领头颅,此刻齿牙暴突,眼睛似仍留有惊恐诧异望向虚空。
唐梨下马迈步向前,弯身拾起地上头颅,回身抬手高举,欢喝声洋溢谷中。
“唐将军!”“唐将军杀了索伦将领!”
唐梨眼角微扬,人群中见得棕叶七急急寻来,说了一句什么,终是不支,身体向后倒去。
“小将军!”
战局已定,敌军大势一去不复返。
灰色棉甲人影立于谷中高处,身上萧索气息更甚,负手遥望谷口被护卫接下的少年面色复杂,
他,居然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