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清,连累你们了……好在如今补救也算不得太晚,怡和院那位我已有分辨,丹菊亦是不可再留。
不过眼下时机未到,暂只循序渐进便是。”
芙蓉登时便要落下泪来,哽咽道:
“姑娘终于与我们说心里话了,从前还以为姑娘您是真心信了怡和院那位,我与芙蕖整日担惊受怕呜呜呜……
姑娘您下次心中有了决断,可一定要知会我们……”
温嫤毓:……
眼见芙蓉说着一发不可收拾,芙蕖忙道:“姑娘,那丹菊那边……”
温嫤毓略一思附:“只当一切作原样,待她还如从前一般,我另有打算。”
万事皆备,温嫤毓这才提步:“替我梳妆罢,该去给怡和院那位送礼了。”
黄梨花木桌上刻筑着雀鸟缠枝纹,静伫在回字文雕窗一角处,窗外点点光辉斜入,与室中熏香互相缭绕,生出几分朦胧。
温嫤毓缓缓落座桌前,桌面铜镜中便慢慢映出一张花容。
少女云鬓雾鬟,面额饱满光洁,额下一双黛眉,眉弓微挑似弯月。
鼻若琼瑶,圆润小巧,易使人乍看便觉性情娴雅温和。
鼻梁流畅高挺,山根处落着一颗浅痣,不细看难以察觉,一旦发现却觉格外秀气明目。
眼睫翩然似羽扇,一双美目形似饱杏恰在眼尾处微微上挑,平添几分令人挪不开眼的娇媚,年岁尚轻便已难掩绰约风华。
目光却深邃如无波潭水,与相貌截然相反的,是端庄宁静的气度。
并不死板无味,只隐隐透出雍容来。这般特殊的相互映衬,只一眼便足以令人印象深刻。
唇形是恰到好处的饱满,因着大病初愈,气血稍亏唇色略淡,肤如美玉无瑕。
面色发白,此刻瞧着姿容楚楚格外引人怜惜。
好一个风姿绰约的病美人。
温嫤毓的妆发一直由芙蕖装束,芙蕖心细手稳,擅长精细的活计,次次都能令她满意,这次也不例外。
主仆二人对视之间已心照不宣,因着要去怡和院,芙蕖单在面容上为温嫤毓细细铺了一层妆粉,用颜色最浅的螺黛淡扫蛾眉,她本就大病初愈,如今显得面色更加苍白脆弱。
芙蕖将温嫤毓一头墨发松松挽成个单螺髻,温嫤毓特意避开孟婉喜欢她带的那些个流光溢彩的繁重金饰,她挑了一支腊梅冬枝素银簪斜入发间,憔悴不减却衬得她坚韧非常。
一旁芙蓉在为自家姑娘今日的穿着而纠结。
她挑出一深一浅两身碧色,温嫤毓自铜镜中瞥见,只道:“今日穿浅色更为适宜。”
温嫤毓换上罗裙,芙蓉顿觉豁然贯通。
这是身鹅卵青色的裙装,清浅的颜色易显得人过分素雅而缺少气场,这也正是芙蓉犹豫不决的原因。
只不过温嫤毓一穿上这罗裙,芙蓉的担心便顷刻消散了。
这罗裙由暗纹织锦制成,面料柔顺隐隐泛着光泽,并非粗布凡品,这倒是其次。
特殊的是在袖口裙角处以银线绣成的缠枝梅花连理纹。
缕缕银丝在光下熠熠生辉,自鹅卵青罗裙间盛放的朵朵银白,像有铿锵白梅怒放于恬淡初春,为这单薄的卵青色添一抹冬的肃杀。
难以关联的二者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融汇于少女身间,像冬日的凌冽与春日的葳蕤猝不及防地打了个照面,如乍暖还寒,顿觉惠风和畅。
温嫤毓刻意装扮的憔悴,肤色白皙欺霜赛雪,却不掩她身姿亭亭。
衣间白梅栩栩如生,淡青掩映间她面色宁静,便成了早春落下的雪,令人忍不住想要挽留,呵护。
这银丝梅纹是温嫤毓亲自绣上去的,芙蓉当时只以为她绣来打发时间,没想到这看似无波无澜的花样穿在温嫤毓身上,也能绽放出这般绮丽的效果。
一时间满室寂静,芙蓉芙蕖都不由得晃了神,只觉得自家姑娘病愈后好似与从前不大一样了,却说不出到底变在哪里。
明明是与从前一样单薄的身躯,却再也不见半分怯色。如羸弱幼苗终于扛过了冬日,不卑不亢立在春光下,彻底鲜活了起来。
还是温嫤毓率先打破了沉寂,看两个小丫头都盯着自己发呆,她冲二人笑了笑道:“都别愣着了,想瞧我有的是时候,却不是现在,醒来快晌午了,还未用过早食呢。”
芙蕖忙欠身道:“是奴婢们疏忽了,我这便去小厨房,盯着安排些好克化的饭食,姑娘且稍等片刻。”
芙蓉眨了眨眼,不太确定问道:“姑娘不是要去怡和院,可来得及?用过饭去会不会显得怠慢?”
温嫤毓知道她这是被怡和院打压的小心翼翼惯了,毕竟换做是从前的自己,因着先前的事罚跪祠堂,即便是大病初愈,也得急着先去父亲母亲那问了安才敢回来安顿。
她不急不慢道:“不妨事,我总要先垫过肚子再去奉承怡和院那位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