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拢紧。
刚一杯白酒下肚,这会儿风一吹,向晚脑子清醒了些。
陈景尧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带走的。
当时满屋人面面相觑,都在窥探和猜测,向晚同他是什么关系。
台长更是吓的不敢出声。
大抵是想不明白底下一个小员工,怎么就跟他这号人物攀上亲。
另一个诚惶诚恐的人便是那位高总了。
他虽本事不大,但也知道自己得罪了人。京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各方大家望族盘根错节,这里头水深,摸不清形势的人注定要吃亏。
他这回有预感,自己是要吃大亏了。
没想到还是载在这么个女人身上。
陈景尧的车就停在不远,他低头看向晚,“上车吧。”
向晚摇头,“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陈景尧轻轻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司机把车子开过来,他径自上车,关门时眸色晦暗地觑她一眼。
向晚那电话从刚出包厢门就开始打,打了四五个都没通过。
陈景尧了然,降下车窗问她,“你确定会有人来接你吗?”
他目光灼灼,不像是在提问。提问也只是为了让她认清答案。
向晚心口堵的慌,这会儿酒劲上来,又觉得晕。
她叹口气,最终还是识时务地拉开了他的车门。
*
车子开出一段,向晚胃里火烧一样。
她本就不会喝酒,这会儿觉得闷,有点儿喘不过气,便伸手降下点车窗。
谁知刚吹到风,就听到身旁男人吩咐司机:“关窗。”
向晚心里头恼,开口驳他,“我热。”
许是酒精作祟,她语气难得不恭敬。夹枪带棒,埋怨他的独断专行。
陈景尧语气平平,“喝了酒不能吹风,待会儿只会更晕。”
说完他捏了捏眉心,轻嗤声:“连这都不知道还敢跟人喝酒?”
向晚不再看他,转头看向窗外。
“陈先生自然不懂我们这种社畜,老板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
陈景尧:“你跟林峻豪说话也这么冲么?”
提起林峻豪,向晚下意识又看了眼手机。
她没转头,透过反光的玻璃镜面看到陈景尧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又没来由的慌神。借着酒意才敢转头,大胆试探他,“他是我男朋友,陈先生现在是以什么身份问我?”
陈景尧游刃有余,不答反问:“你希望我是什么身份?”
向晚招架不住,匆匆别过头,不再说话。
车厢里安静下来。除了陈景尧惯用的香,还有她身上很浅淡的酒气,两相结合起来竟生出些旖旎来。
两人沉默,直到车稳稳停下。
向晚看了眼便问,“这是哪儿?”
“餐厅。”陈景尧率先下车,“下车吧,肚子里起码垫点儿东西再回去。”
向晚本想说不用了,想了想还是跟着他下车。
“那今晚我请客。”
陈景尧驻足朝她看过来。
向晚解释:“毕竟陈先生今晚帮了我,就当我还你个人情。”
他笑笑,“那你这个人情还的还挺随意。”
说完转身进了园子。
她从来不知道寸土寸金的地界还能保留这么一处地方。瞧着年份长,青砖红瓦,雕花窗台。颇有点儿苏式古典园林的意境。
许是他常来,一进门就被迎到屋里。店家没拿菜单,招呼两声就回了内厨。
向晚坐在窗边,这会儿的风不是特别大。她这个位置在二楼,远眺便能瞥见一轮月光。
今晚发生太多事。猝不及防的。
从刚糜烂不堪的饭局,到如今稀里糊涂的和陈景尧坐在一张餐桌上,实在戏剧化。
“没话说?”陈景尧看她。
向晚手托腮看月亮,直言道,“我们本来也不是很熟。”
“那你还敢请我吃饭?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向晚觉得他实在奇怪。
分明是他先斩后奏,将她带到这儿,现在倒反问起她来了。
“我有什么值得你骗的。”向晚说。
陈景尧悻悻地点上一根烟,刚抽一口手便顿了顿。透过袅袅白烟盯着向晚那双攻击性过强的浓艳眉眼,轻吁口烟,漫不经心沉声道:“未必没有。”
这一刻向晚才有些后怕。
好在店家适时敲门,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上的是砂锅粥和几碟港式点心。砂锅冒着滚滚白烟,隔绝了陈景尧那道深邃幽暗的黑眸。
粥的味道很好,食材新鲜,口味清淡。很适合酒后食,喝下去冲淡了胃里的辛辣,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