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西西拿着胸牌,拉着八号就往片场跑,气喘吁吁地喊:“导演,化妆师说林暮的妆需要补。”
导演发脾气吼:“拍完再补!”
周西西:“或者,我给林暮老师讲一下人设再拍呢?”
导演妥协:“十分钟。”
化妆师给林暮补病妆,周西西扒开他的病服,把胸牌别在里面的内衬上,说:“戴在戏服里面,我听说这是灵犀专门儿为你求的,凝神静气,清除杂念,你可一定要带好了,万万不可离身。”
林暮的状态终于恢复了点儿。
再次开拍时,周西西溜到了更好的位置,站在导演的监视器后面,看他们给林暮的眼神特写。
林暮睁开眼时,状态就不一样了,黑沉沉的眸子坚定的看向镜头后面,仿佛穿透屏幕,活生生站在你面前,和你对话:“这是一个开头。”
“我知道,你们在看我。”
“我想给你们看一个浓墨重彩的开头。”
“一切又重启了,不是吗?”
“这次,你会选择我吗?”
远处的陈越遥遥看着林暮扮演的自己,自嘲地笑了。
以前的自己,可不就是这么愚蠢。
片场里,陈越看着进门的宋明清说:“你的名字有主角那味儿了。”
“不不,你不是的,你不姓顾,你和我一样,不过是个可怜的、为称托主角高伟形象的小丑罢了。”
以为一切重新开始,自己就有机会了,自己就可以上位当主角了,甚至还为对方不是主角而欣喜,真是可笑至极。
陈越的目光移到周西西脸上,真正的主角甚至不用姓‘顾’,可以叫‘周西西’这种一点儿主角味儿都没有的名字。
所以规则什么,标准什么的,在真正的天选之子年少根本不值一提。
当真正的主角现世,全世界都要为他让路。
“你杀不了我,只要他们还想看我。”
“只有主神能杀死我,而主神听他们的。”
“他们告诉我,你枪里没有子弹,他们知道一切,他们凌驾于一切。”
自己那么卑微的拼命想讨好书页另外一端的读者,问他们想看什么,拼命想为他们搞点儿精彩的东西。
不过是跳梁小丑,丑态百出。
片场里演到宋明清拿枪顶着陈越,说:“不用子弹,我就用这把□□的枪托,一下一下抡你的脑袋,看他们如何救你,我尽量配合他们的剧情,不让你死的太快。”
片场内,陈越目光由灼灼转为失神,从天花板缓缓移下来,终于不再看镜头,视线的焦点由屏幕外切向屏幕内,他终于回到了故事里,瞳孔里倒映出宋明清的模样:“我……终究是被放弃了。”
片场外,陈越手指紧紧抓住栅栏,无论做的再多,说的再多,再如何过度表现,配角永远是配角。
还不是说被放弃,就被放弃,不带一点儿感情色彩,被丢入垃圾桶。
陈越时隔多年,再次想起淑芬,自己的氪金大佬,自己曾经唯一的救命稻草,生之契,死之结。
只余淡淡一笑,她从不爱我,她只是太寂寞了。
我消失以后,她可曾想起我?
我可是一次都没想起过她呢,因为一旦想起,就痛不欲生,恨不能立刻去死,从此无知无觉,不受这情爱之苦。
片场的演员眼神戏真的很绝。
他单方面切断了和观看者们的联系,留给观看者们的最后一眼是绝望,仿佛不是他主动切断的联系,而是屏幕外面的人辜负了他。
他眼眶红的恰到好处,恨不得留流下一滴泪来,可是他连湿润眼眶都不曾,被抛弃的人哪里还有资格哭呢,装可怜买惨不会得到半点怜惜,反而加剧自身的悲哀,他目光里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坚韧,而后迅速的、无比熟练的、像已经排演过千万遍那样讨好地笑。
他确实熟练,因为他已对淑芬演练过千万次,卑微的,谄媚的,低贱的的笑。
“我能为总长做什么呢?”
戏中的陈越衣领散开,露出大片胸脯,暗示给到了极点。
“如果总长需要的话,什么都可以。”
宋明清手里的枪托把陈越的额头抵出红印子:“陈越,把你这套收起来,你对我没有半点价值,唯一能做的,就是事无巨细告诉我们十八境里面的秘密,我们不能再继续往这一境折人了。”
陈越目光挑着,说不清是挑逗还是挑衅:“事无巨细吗?我怕有些经历,会听的总长面红心跳,不能自己。”
高台上的陈越看到这一幕突然笑了,这就是魔改吧,这一定是魔改!
按照这个风格方向发展,陈越毫不怀疑后面会有自己和淑芬的床戏,而且是不止一个淑芬。
虽然,淑芬如果提这种要求,当时的自己一定会去做,但是!根本没有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