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鲜血染红的一样,她无比惊恐地将丝绸丢在一边,再也不敢去看。
忽然,身旁的单于身子晃了晃,似乎坐不稳要跌倒。
“你……”可可伸手扶住他,下意识地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单于没有回答,只是伸手一点点脱下身上的衣甲,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那双一惯稳定的粗糙大手竟在微微颤抖。
“嘶—”贴身的上衣被脱下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直刺可可的鼻间让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单于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就好像脱下去的不是衣服而是他的一层皮肤一样。
无数道纵横交错的伤口狰狞地出现在可可眼前,这些伤大都深可见骨,不少已经溃烂,和衣服粘连在一起,随着衣服的脱落将单于强壮的上身撕扯得血肉模糊。
可可被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吓了一跳,她本能地想要张口惊呼,却被单于伸手捂住了嘴巴。
“别出声,”单于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要让我的臣民知道我受了伤,你替我处理一下伤口就行。”
他满是厚茧的掌心也因为拉弓过度而被弓弦在粗糙的手掌上割出了许多口子,手掌一用力便有血顺着伤口的缝隙流淌出来。
等到可可点头,单于放下手从腰间取出匕首递给她,“别怕,都是小伤,替我把伤口边上的腐肉割去再敷上药就没事了。”
“把肉割掉?”可可的手有些发抖,她从来没用过刀,满眼的鲜血更是让她头晕目眩,可单于却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四目相交的瞬间单于深邃的眼眸里尽是平静和鼓励。
可可这才鼓起勇气顺从地接过刀,她伸手轻轻扶住单于的身体,入手处却是一片滚烫,即使可可不懂医术也看得出来,这是伤口溃烂感染让单于发起了高烧。
“他会死吗?”可可紧张地偷看了一眼单于,发现对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这才使劲摇摇头又将注意力放在单于的身体上。
用火盆里的炭火将匕首烧得通红后,可可扶住单于的肋下,小心翼翼地轻轻向伤口边缘割去,那是一处箭伤,大魏独有的强弩不仅洞穿了单于的身体,锋利的尾羽更是将伤口搅得一片狼藉,可可只是轻轻触到伤口的边缘,单于腹部铁块一样发达整齐的肌肉便痛苦地绷紧,他紧紧咬着牙齿,密集如针刺般的痛苦正钻进他的伤口一下一下地冲击着大脑。
滚烫的刀身像一块烙铁将单于的皮肤烫得通红,他粗壮的十指死死抓着床榻的边缘,将身子向前用力挺起以便可可切割,粗大的指关节因为发力过度在粗糙的手背上映出一片白色……
然而,可可终究是没有用过刀,锋利的匕首在她手中却仿佛成了一把迟钝的铁锯,每一次匕首和伤口腐肉的摩擦都像是一块粗糙的砂纸在打磨着他的创口,让单于疼得痉挛般抽搐,他的头向后仰起,狰狞的青筋沿着他粗壮的脖子一路蔓延到隆起的胸肌上,随着可可的动作痛苦跳动。
这凌迟般的剧烈疼痛不断刺激着单于的身体,他干涸的喉咙里忍不住发出阵阵压抑的痛苦□□,可全身堆垒的壮硕肌肉却在痛苦的刺激中不屈地愈发鼓胀起来,像是一块块被烧得滚烫的铁块,在颤抖中散发着炽热的温度。
膨胀凸起的肌肉也将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撕扯得更大,鲜血从裂开的伤口中狂涌而出,沿着隆起肌肉间的沟壑在单于滚烫的身体上肆意流淌,如同火山缝隙间喷涌而出的灼热岩浆不停冲刷着单于岩石般坚硬粗糙的身体,最后凝结成血痂斑驳地点缀在单于的身体上,像是雄伟山体上的可怖裂痕。
火堆噼啪作响,安静的帐篷里粗重的喘息声与匕首切割□□的裂帛声相互应答着,时间在痛苦中变得粘稠,短短的片刻却像经历了漫长的一整夜,肋下这处伤口的腐肉终于清除干净。
“对……对不起。”可可这才注意到单于身体的情况,她慌乱地放下手中的匕首。
“没事,我不疼。”单于微微卷曲的发梢上尽是汗珠,但他的脸上依旧平静,好像这具正流着鲜血的身体并不属于他,只是示意可可继续下去。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可可的动作渐渐快了起来,十几处的伤口清理上药完时已到深夜,当可可擦拭完单于身上的血迹并替他将伤口包扎好时,双目微闭的单于不知何时已经睡去。
“他会死吗?”看着单于伤痕累累的身体依旧在高烧中烫得发红,可可忽然后悔起来,“我为什么要帮他上药,他死了不是更好吗?”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匕首上,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可可的心中疯狂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