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明霜正在铺子里算账,卫休不知道从哪带回来一个小乞丐,身形小巧,面颊圆润,但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脏到完全看不出男女。
把正在擦柜子的玉奴下了一跳,“大郎君,你这是?”
卫休朝小乞丐努努嘴:“如你所见,帮了个叫花子,还被赖上了。”
“呜呜呜呜......宫外坏人太多了,我要回宫。”小乞丐委屈巴巴的拉着卫休的手臂,哭了起来。
这时,铺子里又来一人,“卫小娘子,你这好不热闹。”
这声音把小乞丐惊得也不哭了,连忙藏在卫休身后,卫休朝后方看她,只见她还故意把头发弄的更乱,真是莫名其妙。
毅王李端卸下了披风交给小厮,身着云青色圆领常服,身形消瘦,但胜在容貌华贵,怎么看都是有一股弱质风流的文弱之美。
明霜这才停了手中的算盘,起身行了一礼,“毅王大驾光临,我等失礼了。”
其余人听是一王爷,也纷纷跟着行礼,唯独小乞丐呆愣愣的站在卫休身后一动不动,卫休扯她衣摆提醒她,她这才行了一个标准的女礼。
明霜打量起小乞丐,这乞丐浑身脏污,但站着和行礼这两个姿势还真有些派头,不像是平民百姓。
毅王朝着明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声音柔和道:“卫小娘子我这次是微服私访,万万不可和我拘礼,就如同友人一般相待。你看如何?”
还不待明霜划清界限,卫休完全的狗腿上身,他双手握住毅王,双眼含泪,“王爷,我是你大舅哥。”
毅王一脸不解,明霜跺了跺脚,“卫休!你在胡说什么?”
“啊不不不,王爷,我是她哥哥。我这一时紧张啊,您别往心里去,幸会幸会!”
“原来是卫大郎君,幸会幸会。”李端点点头,客气中又多加了几分客气。
三人围坐在圆桌上,玉奴手脚麻利,不多时已沏茶端了上来。
卫休左右环顾才发现小乞丐贴着墙站的远远地,他朝她招手,“不是渴了吗?嚷嚷了一路,要不要喝茶?”
小乞丐也不说话,就点点头,双手接过喝完,一杯又一杯下肚,这才心满意足的靠回墙边。
卫休嘟囔道:“刚才不还挺闹腾吗?这下倒安静了。”
明霜闷着没有说话,喝了口茶后,起身朝李端行了一礼,“王爷,我这粗茶陋室的,招待不周还请您见谅。”
李端连忙起身,回了一礼,“此次前来,是我多有叨扰,卫小娘子你这太见外了。”
卫休左看右看,也站了起来。“这......你俩。喝个茶也太多礼数了。”
明霜踱步至收银处,取出一张宣纸递给毅王,“这是我给王爷推荐的几个弋阳城的景点,您过目。”
李端接过打开,入目是一篇簪花小楷,常听人说字如其人,她的字倒不像她这一板一眼的做派,混了些行书的桀骜在里头。
他将宣纸折上,放在桌上。“卫小娘子应该明白,我要的不是这个。”
连卫休这个钝感力十足的人都感受了气氛的冷,那证明气氛已经是冷到了极点。
他刚想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就听明霜道:“王爷您也看到了,我这满书案的账簿,实在是脱不开身。您看这样,我兄长是衙门的捕快,他陪您去,既可以带您游览弋阳风光,也能保护你的安全,两全其美,岂不乐哉。”
卫休拍拍胸膛,“妹妹,你这安排太妥当了,这包在哥哥身上,保证带王爷玩的乐不思蜀。”
他拾起桌上的攻略,扫了一眼,也不管毅王愿不愿意,就拉着毅王往门口走,“哎呀!这第一站必须得是我们弋阳的府衙,王爷您可知道我们弋阳府衙可是百年前就建好了,里头的石柱子、壁画栩栩如生,特别适合像我们这种文人雅客去观赏......”
小乞丐看他们走了,这才走过来,自顾自地端起一杯茶,却被茶杯中的倒影吓了一跳,“啊”的一声,茶杯倒在了桌上,她这幅人不人鬼不鬼地模样就算是亲爹亲妈见了都认不出来,刚刚故意弄乱头发简直是多此一举。
明霜吩咐道:“玉奴,你带她回去梳洗一下,换身干净衣服。”
“好,我这就带她回去。”玉奴拉着她走了。
这下总算清净了!
午后的天气凉爽中带着暖意,铺子里没什么客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躺椅上睡着了。
梦里茶香涌动,越过重重纱帘,她看到了里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李颉。”不自觉就呢喃出了声,尽管人是睡的迷迷糊糊的。
李颉来了有一会儿了,按照李颉的话说他今天刚好路过,在凌鸢看来其实也不是非得从这里路过,但李颉想从这里路过,于是便从这里路过了,刚好路过时,看铺子里静悄悄的,于是进来看看,对,就是这么回事。
这好巧不巧,听到她奶声奶气的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