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在这阳光下散开七色光芒,莫名得有些晃眼。那檐上大约是有燕子在的,虽不见鸟儿踪影,但却能瞧见窝巢在那房梁交叠处。向左望去,入目尽是那朱红的宫墙,与今日那蔚蓝苍穹相映,更显威严了些。
似是因着放晴不久,这宫墙上仍留有些水渍,望着这水渍,陆岁瑾莫名有些心安。
哪曾想,卫砚卿寻着空位,坐在了他的正前方,令他一瞬呆滞。
他原以为这卫长公子气度逼人,应当已入朝为官,从未曾想过,竟然是与他同一届的考生。
陆岁瑾对世家官场上这些盘根错节向来不大明了。
他父亲不过是邺朝最边境的一个小小的村民,每日扛着锄头下田;母亲是那最为普通的农妇,平日就爱做些女工活,然后将绣好的帕子拿到集市上去叫卖,一条帕约莫能卖个十文。
祖父曾是个读书人,最是爱惜那些书卷,因而家中有不少藏书,陆岁瑾自小跟着祖父才能得以识字学文。至于祖母,他从未见到过真面目,只在祖父屋内见过画像,是一长相清丽的女子。
不怪他那日见了卫二觉着断没有世家公子之感,他祖父都比这卫二儒雅的多。
可这卫长公子,是切切实实的天人之姿,说得话也能窥见此人涵养之高。他对卫长公子好感颇高,并无嫌恶之情。
卫砚卿自是早就认出后方的陆岁瑾,不过于他而言,这不过是一萍水相逢之人,不必令他多加上心。
卫砚卿在陆岁瑾前座坐下不久后,主考开始放卷,这一动作引得陆岁瑾将偏了的思绪拉回。只听主考一声“时辰到”,他将考卷翻了过来,只见那考卷之上赫然列着题目:
古曰:“水至清则无鱼。”可若是如糟粕浑浊,便也不能使鱼存。
考生需以“至清至浊皆是无鱼为首”,与大邺家国之政相连,呈上一篇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