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惋惜叹气,神情却没有一丝中毒者该有的慌乱。
“绣花哪有耍剑有趣,况且把绣花针当剑不是更有趣。”宋翎挑眉一笑。
“阁下这么聪明,杀我于你百害而无一利。”祁铭嘴一抿道。
“没错,某不会杀你。你没中毒,我只是在针上沾了麻酥醉,只会要你在几个时辰内手无缚鸡之力。兄台心眼不少,要是就这么在我眼皮底下逃脱了,那我可真是颜面无存了,所以只能略施手段要你乖乖做个俘虏。”
话了,宋翎接着道:“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吧,你放了我们,我也放了你。”
“放你可以,其他人不行,既是萍水相逢,阁下不如做个旁观者!” 祁铭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显得十分和蔼可亲,可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这笑含着不容拒绝的冷意。
“那就没得谈了。”宋翎叹了口气,她用剑轻轻划过祁铭的喉咙,鲜血即刻滴落下来,四周的黑衣卫见此情形,按耐不住想要冲上来,却又被祁铭的眼神止住。
祁铭却似吃定了宋翎不会杀他,脸上显出一种成竹于胸的笑容。
宋翎没有继续加大刺进的力度,说道:“有个条件我好像忘记加上了,我失踪这么久,在凤陵的亲友肯定早在四处寻找,按照时间推算,应该差不多就快到了,到时候大队南越官兵,不知公子剩下的这些黑衣卫可还有一战之力?”
祁铭闻言,脸上笑意戛然而止。
宋翎见势又接着笑问道:“这筹码不知道够不够放了我们所有人?”
祁铭权衡一番之后,复又笑意盈盈道:“这笔交易双方获利,在下焉有不做之理。”言毕,下令黑衣卫发信号撤退。
宋翎听完,收剑入鞘。只见祁铭身影一动,在耳畔轻飘飘落下一句话,“小娘子,咱们——后——会——有——期呀!”
宋翎直觉告诉自己这话棉里藏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兜兜转转几圈,确认无人跟踪之后,又回到祈彦的藏身之处。
他已经陷入昏迷,口中喃喃自语,听不清楚在说什么,身体一直哆嗦。
宋翎直接无视,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合上眼准备小憩,一只手时刻放在剑鞘上,保持警惕。没多久,她无奈叹了一口气,走进祈彦,轻轻抱住了他,像母亲一样温柔地安抚着。
怀中人像是感受到了温暖,开始停止呢喃,不再颤抖,呼吸渐渐均匀,沉沉睡去。
宋翎就近端详着近在咫尺之人,骨相端正,眉骨高挺,浓眉大眼,不像是南越人,应该是来自北方一带。但皮肤却光滑柔和,他的下巴像雕刻的一样,显示出一种权威的力度,圆润的厚唇增加了几份俏皮感,反倒使他英气中多了几份俊美。
不出一会,宋翎感觉那面容越来越朦胧,渐渐闭上了双眸。
晨曦的天际仍残留有夜晚的痕迹,依稀留下的灿灿晚星,虽没有夜晚时那般耀眼,但也足够绚丽,飕飕清风刮起了阵阵寒意,祁彦被冷醒了,睁开眼,却见自己趴在一人怀中。
“宋翎!”待仔细看清面容之后,祈彦心头微震,昨天情况危急,无暇顾及其他,竟没留神一路同行之人是宋翎。
祈彦正在思量时,却听见宋翎一句关切的问候:“祁二公子,你醒了,怎么样,还能动吗?” 言罢,她又补充一句:“如果能动的话就赶紧走吧,南越的官兵马上就到了,到时候你一个异乡人恐怕解释不清楚昨晚的打斗以及随处可见的尸体。趁现在你和你的护卫赶紧撤吧。”
祈彦挣扎着起了身,施礼告别道:”多谢宋二公子出手相助。”渐渐消失在晨雾中。
宋煜找到宋翎时,他一反常态,紧紧抱住了她,颤抖着声音说道:“还好你没事,还好这一次我又找回了你。”
宋翎从未见过兄长如此失态,一直以来,他都是处事不惊,张弛有度,仿佛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她一时间有点懵,安慰说:“我没事,一切都好,就是有点饿了。”
宋煜听完,浅笑了一声,立即恢复如常,从容不迫地指挥着官兵处理后事。
“我这里有东西,你先将就吃点。”顾砚辞从怀里取出被丝绢包着的食物。
宋翎接过,诧异地发现食物竟然是温的,她没说什么,大快朵颐,一下吃了个干净。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顾砚辞嫌弃地说道,一只手又递上来一壶水。
回程路上,宋翎解释说自己遇到了山匪,他们也都默契的没再深入追究下去。宋翎也知道自己找的借口拙劣,以他俩的缜密心思根本骗不到,但奈何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理由了。
有些事,你不点明,我不说破,事情便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