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旁边牢房的人却无一丝一毫的反应,那坚如磐石的模样仿佛根本就没听见她的话一样。
见状,姜落桐只好重新整理心情,耐着性子又唤了一声“长老”,这一声比之前的还要柔弱无骨,酥到姜落桐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可即便她这般努力了,那头还是没给半点反应。
于是她放弃了得到回应的幻想,转而自顾自说起话来,依照与罗喉谈话透露的信息,她报上明面上的身份:“鹿闻长老,我名叫程鸢,是火灵宫的一名弟子,半月前魔族突袭门派时被他们抓到此地。”
说到这她停下,企图能听到点什么,可回应她的只有满室沉默,她欲哭无泪,这位长老似乎比穆清真君还要难搞。
好吧,既然迂回的不行,那她便直奔主题了。
“先前听那两位魔兵说长老是为救门派弟子而自愿成为人质的,不知您可有逃脱之法?”她试探地询问道。
这一次,长老总算不似一块石头了,他缓缓掀起眼皮,微微侧头往这边看过来,用那宛如深潭的眼睛定定打量着她。
姜落桐被这道审视的视线盯得发慌,一想到她复杂的身份,她没法不心虚,因为害怕暴露了什么,所以她急忙在脑中回溯着见面的过程。
鹿闻长老被押进来时她的样子足够狼狈,身上内外伤皆有之,环境掩盖了她的魔气,适才还被带走过,回来时身上甚至多了几道伤痕,这很符合严刑拷打后的状态。
细细思索了一番,姜落桐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露馅,于是便将悬起的小心脏悠悠放下了。
只是,即便如此,她依旧受那道锐利视线的影响,生出想移开目光的怯意,因为它的威慑力实在太强了。
不过,她觉得即便闪躲了也没什么大碍,这样的表现是符合一个仙门小辈对仙门翘楚的崇敬与畏惧的。
“不久后会有人来搭救。”长老开口道,说完他转回头去。
果真如此,姜落桐正在庆幸,同时也在想该如何提出顺带救她的请求,这时,她听见长老淡淡地补充道:“到时你可同我们一起离开。”
闻言,她面露欣喜,心情激动地说:“那就先谢过长老了。”
“嗯。”长老淡声应道。
正事到此便算是讲完了,牢房回归最初的寂静,是继续找话呢还是任由尴尬蔓延呢,姜落桐在心中纠结着,最终她选择放过自己,毕竟就一个问题她已经自说自话了老半天,实在是不想再劳心费力了。
摆正了那泛着丝丝麻意的脖颈和右腿,她百无聊赖地开始盯着前方的玄铁粗柱发呆,四周光线暗淡,看了没一会,她的眼睛就隐隐泛起了酸涩之感,于是便索性闭上了双眼,后来不知怎么的,她竟然睡着了。
唤醒她的依旧是周身传来的不舒适感觉,环境使然,她没法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由于实在受不了再这么靠坐着了,她手撑墙壁站了起来,旋即便开始在那方寸之地慢慢踱步。
期间,她好几次往右边瞥去,结果每一次看到的画面都一样——长老正在平心静气地打坐。
见此情形,姜落桐止不住地低声叹气,她个性贪玩好动,从来没有被困在一个地方这么久过,旁边虽然有人,可是这人却和石头、木桩没啥分别,她觉得自己待得都快抑郁了。
后来,她被自己的哀叹声和走路声给搞烦了,这时脑中突然蹦出真君说的话,他说她欲望杂念太多,需要静心。
于是她决定也打坐好了,走回墙边她盘腿坐下,深呼吸放松了心情,然后便默念起静心神咒,慢慢地,浮躁的情绪确实有所好转。
不过,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她在心里拼命呼喊着,希望长老说的救兵能快点来,她是真的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然而日盼夜盼,她没把救兵给盼来,倒是先把罗喉给招来了。
某日某时,她的义父带着两名手下站到了旁边牢房跟前,他俯视着地上打坐的人,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说:“鹿闻,本座劝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守正宗早晚是我的囊中之物,你何不早点交出补天石,免得日后受罪。”
尽管姜落桐知道她义父不过是来走个过场的,真正的计划是依靠她使用美人计,但是她还是想说义父你这豪言壮语未免放得也太草率了点,傻子才会将东西交出去呢,那样岂不是不仅没了保命符,还会成为仙门百家的罪人。
姜落桐既然能想到这层,长老自然也能想到,所以他压根没搭理罗喉,罗喉最后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小小的波澜之后,牢房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待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姜落桐完全感觉不出时间的流逝,她打坐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闭上了双眼,感知大半便转移到了耳朵上,牢房四周寂静无比,除了微弱的呼吸声便是守卫的打呼声,这两样皆没什么好听的。
在某个时刻,她意外地听见外头传来了别样的动静,于是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