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老居然也在这里,是准备给你那徒弟呐喊助威吗?” 秦越面容肃穆,负手而立,被几名宗派嫡系簇拥在中央,很明显不愿意搭理他,从鼻孔里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 许骄丝毫不以为忤,他大摇大摆地转腕召唤朝露,在秦越近旁安置好一方软榻,示意林清昀道:“清昀,坐下。” 那张软塌宽大豪横,并排坐十个人都够了,林清昀哭笑不得地望望秦越铁青的脸,低声道:“小师叔,我就不坐了……咱们这样挑衅不太合适。” “让你坐就坐。”许骄一脸不耐烦,蹙眉道,“磨蹭什么?” 林清昀见他坚持,无可奈何地抛弃了“此举过于引人注目、严重违反宗门条律戒规”的念头,端端正正坐了下来,等待着沈祁修上台。 随着磬鼓嗵嗵震响,金铃铿锵敲击,许骄抬眸向上望去,视线里出现了他那小别半日的便宜徒弟。 沈祁修身姿笔挺地踏上战台,玄衣佩剑的模样比平时更显英朗,一如既往的温柔眼神穿过喧嚣人海,准确定格在他的身上,却在发觉他身边坐着林清昀时,蓦地黑了脸。 他自我调整的速度极快,外人或许捕捉不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而许骄在无数个深夜揣摩过他这种不常流露、克制忍耐的眼神,能感觉到他一瞬间眼瞳爆发的狰狞恨意。 沈祁修这一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许骄斜倚着松软的抱枕偏了偏头,表示不能理解。 小兔崽子当初面对俞九尚且能保持温文客套,一口一句师兄叫得恭敬,怎么会如此厌憎林清昀?难不成他和林清昀的交际里,有除了俞九之外的尖锐矛盾? 林清昀这段时日待他不错,处处关照维护他,他仍然没有歇了报复林清昀的心思吗? 许骄不是没考虑过沈祁修对他古怪的独占欲,但现在是光天化日,公众场合,软塌又铺排宽敞,他和林清昀分别坐在左右两端,距离挨得并不近,不至于能招惹出沈祁修的强烈不满。 这人性格复杂得琢磨不透,而今杀不得也碰不得,着实难伺候。 沈祁修自是不知师尊的腹诽抱怨,他正收回嫉妒的目光,谦和有礼地冲同时登台的周煊廷点头致意。 在双方正式交手之前,他阔步走到对站台的边缘,将腰际悬停的炽霄摘下,指了指兵器架上一柄色泽暗淡的灵剑。 “劳驾,把那柄灵剑给我。” 赛场准备的兵器架基本属于无用的摆设,上面的刀枪剑戟积了薄薄一层灰尘,因为能被门派选中参加宗门大比的弟子都有自己结契的本命兵刃,脑子进水才会临场改选它物。 沈祁修要破这个例。 掌管兵器架的年轻修士讶异地看他一眼,拿起他要的灵剑递给了他,沈祁修回以一笑,接过来温声致了谢。 他折返战台中心,跟周煊廷说话的嗓音压得低沉,然而一清二楚地传到了观战众人的耳朵里:“周师兄,你我两人修为差着境界,我用炽霄迎战未免有失公允,便择了品级最下等的灵剑稍作平衡,你勿要见怪。请赐教。” 他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君子坦荡的风范为他换来了一片鼓掌喝彩,太虚剑宗甚至有胆子大的弟子扯开嗓门起哄,嚷嚷着让周煊廷直接弃权认输算了。秦越气得面孔一阵青一阵紫,许骄一时绷不住,被便宜徒弟做作的表演逗得几欲发笑。 沈祁修的举止看似谦让,实则侮辱意味十足,既表明了周煊廷不配做他的对手,又占全了里子面子,令人无可指摘。任凭凌霄宫那边想破了头,也挑不出他半分错处。 周煊廷和沈祁修有新仇旧恨,如今没开战就蒙受奇耻大辱,当即毫不客气地振臂拔剑,直奔他兜头劈去。 那把螭龙剑内的剑魂铮然咆哮,瞬息揳裹起翻卷疾电的罡风,在空中延展开密密麻麻万道虚影,不难觉察它的主人正咬紧牙关强催真元,使出了浑身的解数。 林清昀眼睁睁看着沈祁修一味格挡锋芒,只防不攻,险些被周煊廷追着打,忍不住焦急道:“小师叔!阿祁在做什么?!” “他怎能如此托大轻敌,还不还击?!” 许骄气定神闲地笑了笑,数着他那便宜徒弟硬生生退避了三十招,才终于横过下等灵剑的剑鞘抬手对敌。而就在沈祁修抬手的一刹那,磅礴灵力自他为圆心顷刻激荡开来、波涌不绝,凝聚成了一股宛若实质的杀伐劲气。 灵力狂放披靡、交替轰旋,周煊廷被他区区一个起手势击得倒退着飞出老远,砰地一声撞在了战台红线之外的栏杆上! 仅仅一招,胜负已定! 观战区短暂地静了静,紧接着全场爆发出吵闹的欢呼骚动,象征胜负分明的铃鼓骤然高亢鸣响,林清昀则从软塌上一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