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挑了三捧白色菊花。
她愣住:“为什么这么多?”
他神情沉静,淡声:“顺路看你爸妈,带上我的一份。”
夏仰许久没见到外婆,从墓地回来的一路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缓解生疏。
印象里外婆本来就不善言辞,不爱像其他老太太那样凑堆聊天。
老人以前是文工团干部,下乡认识的
夏仰外公。两人一直是乡村干部,退休后才搬到申城镇上来住。
现在丈夫去世,城市里也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不如返乡,至少村里人还记着她。
外婆买了明天中午回乡下的车票,留他俩在这住最后一晚上。
夏仰回来帮忙处理了这套老房子的交接,傍晚去了海鲜市场买晚餐食材。
申城南汇区这里的镇也靠着海,但内陆海和香港那边的海截然不同。城市排水导致这里的海更像是江河的颜色,浑浊中透着黄泥。
段宵来申城的次数不多。
就算是办事也只是在市中心待。
南方城市气候和北方相差挺大,尤其是方言这一块就够让他纳闷的,完全听不懂这些吴侬软语。
在菜市场那,夏仰在挑空心菜,听见身后卖虾的大妈在闲聊。大概是觉得她是张镇上的新面孔,也好奇。
“小姑娘蛮趣个,农似啊里额宁啊?”(小姑娘蛮漂亮,是哪里的?)
夏仰笑笑:“吾丝奔地宁。”(我是本地人。)
“侬男朋友也丝?”
大妈看向她身后的男生,又啧啧地赞叹他长得好高、帅气。夸她眼光高,很会挑。
段宵这张脸虽然英气逼人,看着凶戾。但装模作样起来还是老少通吃的,唇红齿白,客观基因的好看就摆在那了。
但夏仰只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听不懂归听不懂,可被提到还是有感觉的,段宵拽她袖子:“说我什么呢?”
夏仰脱口而出:“说你十三点。”
“……”
一句话把段宵给干懵了。
他愣了下,对超出自己知识范畴的事物保持距离。
过了会儿,他追上去揽过夏仰肩膀,提走她手上的几l个菜袋子,又恶劣地捏她脸颊:“什么十三点?”
他查过手机,知道是被骂了。
夏仰沉重了一天的心情好了点,没跟他计较。
他们正好走到卖蚌的小水池一角,有人在现场开蚌珠,拍着视频,一颗颗珍珠从蚌壳肉里被开出来。
旁边有围观的,在问珍珠怎么卖。
夏仰看着其中一个呼声最高的蚌壳,居然开出了一紫一白的珍珠,颜色鲜亮。
她刚要上前一步,就被段宵拉走。
“我看看怎么了?”她闷闷道,“你不觉得很新鲜吗?”
“你是不是还想买?”
夏仰撇嘴:“很漂亮啊,买几l颗也不是不行。”
“小夏同学,早就让你多读点书。”段宵牵住她手,坏心眼地科普道,“开出两种颜色的不可能是真蚌,你老了不会是被人骗去买保险的那一批吧?”
夏仰语塞,抱怨地开口:“……长张嘴就会嘲笑我。”
他顺嘴接道:“还会舔你,要试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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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宵的流氓言辞在老人家面前收敛许多。
他还记着夏仰来之前交代的话。
只半真半假地跟老人家说自己家刚搬来申城,之前和夏仰是高中同学,正好碰上了,就顺路过来给外婆搬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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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晚上吃完饭,外婆就给他出了一个难题:“那个小房间里,还有前不久老家那边送过来的玉米,都是地里新鲜栽的。带不走了,你要不要带回家?”
“……”
可他俩都住在京州啊。
那些玉米是老家的人租用了他们的田地。上周听闻外公去世,特地在奔丧的时候运过来的,足足堆了半个房间有余。
夏仰本来还在厨房洗碗,一听这话,正要出来拒绝,可段宵答应得比她快。
“成啊。谢谢外婆,我爷爷最喜欢吃玉米了。”
外婆看着他一身打扮和气质也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又问道:“不会嫌弃吧?”
段宵真要讨长辈欢心,还是会聊天的:“您哪儿的话,水培、土培都不如乡下自己种的健康。”
“那你过来,我先给你准备几l个袋子装好。”
老人缓步走向那间小房间里。
夏仰急忙跑出来,拦住他,小声说:“你答应她这事儿干嘛?没人要的话,她会找老家的人过来搬走的,你别浪费粮食了。”
“谁说我浪费?”段宵已经在给成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