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
姜文焕赶回府邸,换了戎装,骑马去守城门。
在这里,他看不到殷郊的情况。
帝君真的会杀了自己的唯一的孩子吗?姜文焕不知道,他过去八年认识的主帅与眼前的帝君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但姜文焕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绝不会放弃殷郊。
他骑在马上,身后是数百东鲁质子。
一人骑马而来,以急促的口吻道:“将军,太子已被押上刑场了!”
姜文焕挥手:“再探。”
没多久,又一骑狂奔过来:“将军!姬发反了!他劫持了帝君,要救太子!”
姜文焕捏紧缰绳:“再探。”
片刻之后,雷声大作,雨水滂沱,几乎看不清街上的景象。
马蹄阵阵,连地面都在震动。
一个东鲁子弟撕破雨幕:“将军——崇应彪杀了太子,姬发弑君,帝君薨了!”
姜文焕猛然抬起头。
不必再探了。
大商的卫队、西岐的人马和北崇的人混战在一起,姬发骑着他的雪龙驹,朝着城门疯狂奔逃,身后崇应彪穷追不舍。
殷寿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大吼道:“姜文焕——杀了姬发——”
看到姜文焕肃立在城门,姬发勒住马,他满脸都是血水,头上戴着布巾。
昔日的兄弟隔着大雨相望,他们之间那么远,隔了八年的光阴,隔了生与死的距离。
姜文焕缓缓拉开弓弦。
姬发看着他,眼里充满了疲倦的悲伤,而后,他闭上眼睛。
霹雳弦惊,穿过姬发的耳畔。
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哀嚎,而后是人坠落的闷响。
姬发回头看去,那一箭并没有射中他,而是射中了崇应彪。
北崇子弟惊慌失措地去扶崇应彪:“将军——将军——”
姜文焕拽着马儿的缰绳让开一条路:“放行!”
擦肩而过时,姬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眼里有泪光。
姜文焕看着他策马离去,轻声道:“就像那年攻打夷方那样,我替你断后。”
巨大的城门缓缓阖拢,姜文焕听到大商将士暴跳如雷的吼叫。
“姜文焕放走了姬发!”
“姜文焕反了!杀了他!”
中箭的崇应彪踉跄着站起身,他阴沉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箭矢,然后面无表情地将箭拔了出来。
“北崇的,给我破开一条路!”
姜文焕拔出长剑,悲哀地看着状若癫狂的崇应彪。
这也是他的兄弟。
他的兄弟,杀了他的兄弟。
姜文焕用力一夹马腹,冲进混战的人群中。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战死在这里吧,这是他守护了八年的帝都。
——
□□的马受了伤,发狂乱跑,姜文焕腰间用劲,死死拽住缰绳,刀剑无眼,他一旦落马,很有可能被马蹄踩死。
姜文焕折腰避过一个北崇人的阔刀,长剑突地一刺,正中那人后腰。
“伯侯小心!”
身侧传来一道焦急的呼唤,姜文焕趴在马背上,夺命的剑锋堪堪从他头上划过。
“呼——”
姜文焕耳朵敏锐,听得远处一声破空的呼啸。
“噹”的一声,一支箭矢射中偷袭姜文焕的殷商将士,那人被直接落下马来。
且月从箭袋中抽出一支搭在弓上,大雨如注,天光晦暗不明,只模模糊糊看到底下混战的人。
她不管别人,只紧盯着穿着黄袍银甲的年轻伯侯。
她缓缓开弓,动作很慢,宛如藻荇在水中摇摆,带着一股凝涩感。
她的神色很淡然,微微昂起头,眼睫低垂,目光钉在姜文焕身边的敌人上。
他们时不时被人群淹没,越站越远,然而只一刹那,穿过城门遮蔽以后,他们的身影格外清晰。
且月眸光冰冷,下一秒,她松开手——
呼啸的箭矢离开弓箭,刺入雨帘之中,羽尾微微擦破了且月的脸颊。
箭矢已经飞出去,且月立刻搭弓射出出第二支箭,两支箭一前一后地命中要杀姜文焕的人。
她肩上有伤,是天亮以前刺杀殷寿时受的伤。
那时她已经换了宫女的衣裳,进了摘星阁,只差一点点就能杀了殷寿。
但她万万没想到,殷寿身边的苏夫人竟然是一只狐妖。
且月拼了命也没能靠近殷寿,只伤了苏夫人。
她咬着牙,嘴里一片甜腥。
刑场上,她亲眼见到姬发刺中了殷寿的胸膛,那一刻,她痛快得恨不能从城楼上跳下去。
虽然没能亲手了结仇人,也算为义父报了仇。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