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请去灶房帮工。
有厨子在,哪真要她多辛苦?
不过是由着她殷勤罢了。
偏偏面上总不冷不热,保持着距离。
丫头几次想要亲近,都碰了软钉子回去。
不过回头想想,小葛再乖巧,到底不是贴身家养的。
锦儿又是个小醋坛,别看现在跟小葛姐姐长妹妹短。
那是因为她小姐亲疏有分。
真要对小葛热络起来,有她闹别扭的。
眼下身处困境,文姜已是一头乌糟。
再为些细枝末节费神,真就要把脑壳烧坏了。
再说外头。
姚二公子替哥哥分担要务。
一面布防整兵,一面治地安民。
恨不能化影分身。
姚大公子则忙着抢钱。
他令轻骑部队扮作牧民,散布四野,游击敌所,劫掠钱帛粮草。
把剽来的物资充作军饷。
各部头领凭本事自拿好处。
对下犒劳,对上献贡。
姚将军谨守承诺,把献上来的所有物品。
不管能用上的还是用不上的,一件不留,全交付给田夏。
田夏让文姜亲自分拣入库。
她不沾手,只过个眼,确保心里有本帐。
这日巡游到宫人居住的屯馆。
吕回说他做管事以前,就随众住在屯馆。
住了有近十年。
屯馆沿水而建,区域狭长。
一条青灰石板路,左右两排房子,一字铺开。
紧邻主路的,是值守班房。
隔着班房,后面是宫人就寝的地方。
监人住在南面,宫女住在北面。
刚进来时,还能看见宫人往来。
越往东越是偏僻。
到屯馆最东头,就没什么房子了。
前头一片空旷土地。
主河分出一条支流,朝东北方延伸过去。
这条河道,口窄底广,水流颇急,看着坡度不小。
田夏走着走着,瞧见不远处水里,有东西浮沉。
阳光下一闪一闪的,还挺好看。
她快步走过去,趴在岸头,伸手要够。
那物件离岸近,水面却低。
努力向下捞了两把,没够到。
吕回见状,忙把衣袍掖在腰带里,也不脱鞋子,坐地下水。
水深没过膝盖,鼓浪滚滚。
吕回一手扶岸壁,一手探下水,把那物件捞进手里。
爬上岸来,交给田夏。
一个皮袋子,摸在手里光滑溜溜,袋口扎得严丝合缝。
是从来没见过的玩意儿。
“这什么?”
“回夫人,这叫鱼袋,质轻而不透,便于顺水漂流,因挂在草杆上,才没漂走。”
“干什么用的?”
“兴许……是谁的随身物。”
见吕回吞吞吐吐,田夏愈发想弄清楚:
“你只管实话实说,还是将军吩咐不能透露?”
吕回忙道:
“这却不是,不瞒夫人,鱼袋是用来传信的。”
“通过河道传信?能传到哪里?”
“…………”
田夏观吕回神情,咂摸道:
“将军和君母都不知道?”
“宫人们内心孤寂,无所依伴,写下内心期许,或有那些不识字的,用树叶、花瓣代替词句,装入鱼袋,投进烩河,送出宫去,以作慰藉,家里有丧的,也悄悄投些祭物下水,夫人,你道它为何名为烩河?烩字同秽,有藏污纳垢之意。”
田夏低头看河,表面粼粼波光,河道幼细。
说是藏污纳垢,她到觉得瑕瑜互见,不掩底质。
比之较平稳的主河,水流活跃,反还更显生机。
吕回湿漉漉往地上一跪:
“小人斗胆恳求夫人,莫将此事告知第二人。”
“行,但我传不传是一回事,别人爱管不管又是另一回事。”
“小人明白,谢过夫人,那这鱼袋……”
田夏把手上鱼袋放回水里,任它漂流而去。
随即抬头望向烩河上游。
那个方向,影绰绰有一座高楼。
独木柱般,耸然而立。
高楼下一片林子,雾森森的。
衬得楼影摇曳,好像浮在乌云上,透出一股诡异。
田夏叫了吕回起身,迈步往那处去。
吕回动也不动,只在后面道:
“那是不祥之地,夫人最好莫去。”
田夏停住脚,回身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