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好,郁郁葱葱的,纵然秋日风冷,叶子却片片坚韧青翠,摇曳着沙沙作响。在万里晴空白云之下,竟很有些秋高气爽的意味。
华嫔见这景象,心头积聚的深冷郁气就先散开大半,扶着月霞的手,微扬了头去看那碧空,“难得这样天气,可要好好带锦宁玩一天。”
“哟,华嫔娘娘。”
里头出来个嬷嬷,忙就行礼,“十三公主正念叨母妃呢,您就来了,公主见了您准高兴。”
定睛看时,这嬷嬷却不是伺候锦宁的蔡嬷嬷,而是六公主瑞宁身边的高嬷嬷。每位公主都各有自己的住处奴仆,并没混用,这高嬷嬷怎么从自己女儿屋里出来?
华嫔瞬间起了疑,面上虽带笑,心里已经暗暗防备,“是高嬷嬷呀,劳驾你来锦宁这里,待会儿六公主那儿没人伺候,追究起来,倒是本宫的罪过。”
高嬷嬷在宫里许多年,哪能听不出华嫔的意思,脸就有些挂不住了。她怕华嫔误会自己对锦宁有别的企图,左右看四下无旁人,便压低声音叹了口气,“娘娘不知道,六公主那儿不需要许多人伺候,人越多反越伺候不好。我们这些伺候六公主的,除了送水送饭的时候,都在外头晃悠。这不,奴婢同蔡嬷嬷是同乡,她有时闲了,就跟奴婢说点玩笑解闷,娘娘可别见怪。”
华嫔更加疑惑起来,也不急着见女儿了,继续细问道,“人越多越伺候不好,这是什么缘故?六公主,六公主她怎么了?”
“这。。。”高嬷嬷沉默片刻,欲言又止的,似乎有难言之隐。
华嫔温和了神色,轻轻叹息,“本宫知道,你是昭孝静皇贵妃的心腹,否则也不能来伺候六公主。皇贵妃在时,对本宫曾多有嘱托,如今出了问题,你怎么能瞒着本宫呢?你放心,本宫绝不是那等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
高嬷嬷斟酌再三,只好妥协,“奴婢实话说吧,公主前两年还好好的,见人就笑,可自打,自打皇贵妃离世,豫贵妃也不来了,公主就渐渐不笑了。光不笑还好,可她就爱对着墙角独自坐着。若要公主讲话呀,讲得最多的,就是叫奴婢们离远些,不要烦她。非要往前凑,公主就又踹又打,奴婢们也无计可施。”
她想了想,又压低声音补充道,“娘娘听了,或许责怪奴婢们不尽力侍奉。可娘娘要见了公主的情形,就知道绝不是奴婢们能左右的。那模样,那模样,人世间的话万万形容不出来。白天就算了,到夜里,谁都不敢靠近。公主身边的婵儿,有一回夜里去看公主有没踢被子,结果,结果公主不在床上,只墙角立着个白影,吓得她高烧了三日。说句犯忌讳的话,就是撞了鬼,也没那么可怕。”
“大胆!”华嫔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连忙呵斥她,“不得胡言乱语!”
高嬷嬷自知失言,也赶紧闭了嘴,“奴婢该死。”
华嫔感觉到明亮的阳光还笼罩在身上,才稍稍冷静,“这事不许到处讲,让别人知道,你们都得没命。”
又赶紧问道,“可曾禀报给豫贵妃?贵妃娘娘怎么说?她身体本就不好,瑞宁这个样子,恐怕更是晴天霹雳了。”
高嬷嬷张了张嘴,却只是绝望的苦笑,“华嫔娘娘,您还不知道吧,贵妃的精神已经,已经很差了。。。要是贵妃娘娘还能清醒,您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会把这事儿告诉您的。现在,现在实在是求告无门了啊。。。”
年过半百的老妇人露出这种情态,实在是让人不得不觉悲哀,华嫔也只好安慰她,“贵妃娘娘病着,自顾不暇呢,不来也是情理之中。你不要急,娘娘总会好的。”
可她想了想,又觉得哪里更加不对劲,“对了,皇上!禀报过皇上吗?听你的意思,瑞宁的病有段时间了,皇上怎么会不关心呢?”
高嬷嬷脸色更差了,甚至露出些愤世嫉俗的神态来,“去年开始,月月禀报,上个月又禀报过一次。可皇上从没来看过,只派些寻常太医来瞧。太医说公主还小,不敢断言,开了几幅养神的药方。公主药吃了许多,却还是这个样子,不曾见半点效。”
她虽不敢直接怨怼皇帝,到底忍不住又冷笑,“千不该万不该,皇贵妃不该早走,豫贵妃也不该失宠,后宫的事,也就是如此了。怪只怪,公主她命不好罢了。”
华嫔无话可说,只觉得浑身都失了力气,胸腔也莫名憋闷,恍惚的随口说出个名字来,“君曜呢?二皇子聪明,或许他能想个办法。”
高嬷嬷露出更加讥讽的表情来,“二皇子倒也来看过,不知公主说了些什么,又踹了二皇子几脚,二皇子就再不登门了。论起来,还是同胞的亲哥哥呢。”
华嫔默然良久,只能再添些安慰的话,“本宫知道了,唉,现在贵妃和皇上都不大好,也难为你们了,以后公主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本宫,本宫位份虽不高,这点事还是可以承担的。”
又用眼神示意月霞掏出银两来,塞给高嬷嬷,“拿着分给众人吧。本宫知道你忠心,可旁的未必没有怨言。”
高嬷嬷抹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