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家眷,他们从西边来,见识过我朝大半的风土人情,听他们谈话很有意思。无垠的沙漠荆棘,绿洲,或者是飞天的笔画还是茶马古道,他们说自己是不幸的,笑称自己是游牧,也说自己是幸运的,见识过书本上的人文奇观……”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他就撑手看着她,听的尤为认真。
“……他们说从关云十二州路过的时候,几经盘查才得以放行,说很多人做那边的生意都要斟酌再三,可边关燕将军对他们有恩,他们舍生忘死都要走这一趟的。”
“燕将军?”
“燕关山燕将军,殿下应该比臣女清楚,他应该,隶属于殿下。”
“你很想去看这些吗,大漠孤烟或者烟雨江南?”
满满摇头:“不曾想过,臣女只想守着姨母安稳过完这一生。不求大富大贵,粗茶淡饭也可。安稳便行。”
朝晖宫的人都被沈砚赶跑了,说了这么多满满有点口渴。
“殿下,可否让人奉茶,臣女口渴。”
沈砚手指敲了敲了桌面,窗沿外就有人受命归去,带起一阵微弱的风。
沈砚其实是去过大堰村的,就是很普通的一个村子,村民很淳朴,也难怪她记了这么多年,后来即时成了殿前大宫女也想着要回去。
他出征那时特意路过就想,这天下他得守住了,她回不去的故乡他要帮她守住。
那时炊烟袅袅在身后升起,他带着一队人马眺望了半晌才离去。
“会想家吗?”
沈砚好似想刻意跟她谈心,满满眨眨眼,谨慎回答:“没什么可想的,父母在才不远游,臣女的家如今在上京。”
沈砚怎么说都是手握兵权的大皇子,不说他们这一世的结局会如何,赵姨夫在翰林院侍读这个位置多年无升迁,听说翰林院掌院学士年纪大了即将退下来,但凡是赵姨夫得到他几分青睐,也未尝不可一争,家里表弟也是个争气的,来年科举下场或可高中,那姨母此后是真的可在京城横着走了。
“看来你姨母待你不错。”沈砚颇有些自嘲,她原来没了他也可以过的很好。
“自然,姨母为人和善,姨夫随沉默寡言但是对姨母体贴入微,对臣女也多有照顾,臣女已然知足。”
满满眼中波光凛然,唇角的笑自然而然流露,窗外的日光照在她侧脸,竟生出祥和宁静的姿态。
可她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否则也说不出她姨母和善这样的话了。
正殿的大门大敞着,一蓝袍的青年为两人奉上茶,满满拿斜眼觑了他一眼,沈砚身边的自然都是熟人。
乌苏目不斜视奉完茶就退下了,满满收回视线,恰巧对上沈砚探究的目光。
“好看?”
满满端过茶喝了一口,敷衍道:“殿下身边的都是为我朝出生入死的将士,但是好看岂不是折辱人。”
“英俊,器宇轩昂才对。”
沈砚气笑了:“攀龙附凤的新人选?”
她还真没想到那里去,再说了她是什么人都可以的吗?
满满暗中撇嘴:“长公主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
满满蹙眉,有些纠结,进宫谢恩但是恩人不在,说不出不大好听。
满满小心翼翼道:“殿下不若派人去催促一番?”
“不敢。皇后的事管不了。”
…………
“殿下……臣女不好久呆,恐惹人闲话。”
“谁敢?”
满满无言以对,二十岁的沈砚是否过于幼稚了?
两人忽的沉默下来,满满顶着沈砚灼热的目光就是不抬头,专心研究桌岸上的纹饰,她打定主意再等一刻钟便走,也算是全了礼仪。
“乌苏他已经有婚约了,是他的救命恩人。”
满满疑惑抬头:“什么?”
管她什么事?
“那姑娘把他从死人堆里刨出来,辛苦照顾了半个月我的人才找到他,乌苏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
“所以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西市那天的事历历在目,满满犹自镇定咽了口茶。
“这个,有些恩吧,臣女不是不报,主要是这个事吧,它说来也很大,臣女是觉得吧咱们可以慎重点,臣女如今也寄人篱下身无长物,就是说它没有一个好的时机,但是这个恩吧,它是肯定会报的。”
沈砚认真听她胡扯:“然后呢?”
满满观察他一眼,脑子里全是她姨母的话:“臣女也无法定夺,殿下已是这天下顶顶尊贵的人,想来也不缺什么,臣女就是孤苦伶仃一个人,殿下酌情吧,臣女能做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砚懒懒往后一靠,就这么看着她笑。
满满垂着头不敢看他,沈砚不是个东西,谁知道他会怎么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