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轻揭开一块瓦片,想要听听屋内的人在说些什么,向内一看时,看到了一个穿着浅蓝团绒官服的中年男人,和一个穿着红黑军装的青年官兵。她又环视这个房间,却是一个书房样子,她在书桌对面的墙上看到了架起的杨志的祖传宝刀,她一愣,又皱起了眉,这不是杨志的房间,那杨志的刀怎么会在这里?
“相公,那杨志为人奸诈,必不可重用啊。”那官兵开口对官服男人说道。
“我自有分寸,”那官服男人回答:“我已修书一封让那杨志拿着,等到他到了东京让他亲自交给我的岳丈,可他不知道那信里内容正是是我让我那岳丈大人亲自处理了他哈哈哈。”
“原来相公早有主意,是小将多言了。”
“哈哈,闻达啊,你还年轻,要学的还多着呢。”
是梁中书和闻达,看来他们早有预谋,最终是要卸磨杀驴了。
晁霖攥紧了拳头,杨志这刀肯定也是梁中书坑蒙拐骗来的,她默默摸上了腰间揣的暗器,也许她现在就可以解决了梁中书和闻达,一劳永逸。
不行,她又把自己的想法反驳回来,若是他们现在就死了,生辰纲的计划也算是作废了,杨志肯定也会被认为是头号嫌犯,会背了这个黑锅。
她收回了手,又扣上了瓦片,在房顶上等着梁中书和闻达出了书房后偷偷地溜了进去,她取走了杨志的刀,翻出了中书府,回到客栈,第二日就回了济州。
晁霖收回了思绪,坐在树枝上继续等待,那些军汉直到二更天才陆续从地上爬起,杨志也逐渐清醒过来。
她听见那些人商量着要把这事都推卸给杨志,她知道杨志也听见了,杨志虽动弹不得,但她能感受到他喷薄欲出的怒气与怨气,那些军汉都走没影了,杨志才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
她看见杨志摇晃着走向岗边,意图从岗上跳下自裁,她叹了口气,将刀重新背在身后跳下树,跑向杨志拉住了他的手。
杨志心里气愤又绝望,只想一死了之,他破步前跳,却突感一只手拉住了自己的手,硬生生地将自己从岗边拽了回来,那手感细软,他十分熟悉。
“杨志哥哥。”
他闻声转身,对上了晁霖的眼,先是一惊,而后又一喜,他看着她,一瞬间忘了说话。
晁霖见杨志只是惊喜的看着自己却没说话,她笑了:“不到一月,难不成哥哥不认得我了吗?”
杨志这时彻底反应过来,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使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一个箭步将晁霖拥入怀里,许久才放开,而后又拉住她的手,一开口,声音颤抖:
“俺怕不是在死了才见到你。”
“当然不是,”晁霖冲着他笑:“哥哥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呢。”
杨志十分激动,紧紧的攥住她的手不愿松开,晁霖任他攥着,抬起头微笑着看他。
“哥哥再不得志,也不该寻死。”
杨志面容浮上了苦涩,摇摇头自嘲般一笑,“也许俺从一开始就应该答应了跟你走,不然俺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田地,繁华落尽,终不过是洒家空梦一场罢了。”
许久,杨志又看着她笑了,“其实俺自从到了大名府就一直在想着你,俺感激你,惦念你,上次不愿跟你走也只是想等结束此行后能有个好前程再去寻你,只是没想到,这许是上天注定俺不得志吧。”
晁霖一怔,她此行本意是要与杨志坦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可杨志此时说的话却让她退缩了,她突然意识到杨志似是对她有了别样的感情,那她又该如何才能说出那些让他心碎的事实呢。
“杨志哥哥。”
晁霖看着杨志的样子,叫了他一声,收起了笑容。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向他表明事实。
她咬了咬嘴唇,终是心一狠,张口道:“我不想骗你,其实…”
心还是颤了一下,愧疚感翻涌着堵住她的喉咙,她却忍住继续道:“我与他们,是一伙的。”
“什么?”杨志没听明白,下意识问道。
晁霖低下头,不敢看杨志的脸:“我与劫你的人,是一伙的。”
晁霖的话如同惊雷般打在了杨志的脑子里,他瞬间松开晁霖的手,后退几步拉开了与她的距离,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脑子一片混沌,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杨志浑身冰凉,声音颤抖:“你说…你与他们是一伙的?”
“是,他们是我的哥哥们,此事正是我与他们一起计量的,为的就是你,为的就是生辰纲。”
晁霖声音发虚,依旧没有抬头。
“你知押送的人是俺。”
杨志忽然泄了力,绝望窒息排山倒海般的将他淹没,他觉得自己被掐住了脖子,如鲠在喉。
“我知道,”晁霖抬起头看他,下定决心向他坦白: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知道你走投无路,知道你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