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朝阳初升,日月交替时,程砚回首望了一眼北方,那是长安的方向。
林郡郡守府
齐君正同江雪晁对案而坐,商量着林郡百姓如何处置。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们已然发现,林郡百姓深受官府欺压,如今还没有指派新任太守来此任命,两人只好暂理此地杂务。
“可恨闫峰身为一方百姓父母官,不思为民造福,竟然纵容亲属欺压百姓,敛财达数万两黄金!”
江雪晁看着手中状纸,面上染上愤怒之色,将状纸递给了齐君。
齐君接过状纸,心内一沉,这哪里是什么状纸,分明已经是血书!闫峰是将人逼到了何种地步,才让人这么来告他?
“郡守府中应当还有暗格,否则这么多钱两,他藏在哪里?”齐君冷笑,招呼来府兵,“给本宫去审闫峰,问问他将搜刮来的民脂民膏都藏到了哪里!”
府兵正打算领命而去,又被她唤住:“如若他不配合,本宫不介意剁了他的手。”
“诺!”那府兵闻言,立刻兴冲冲地冲了出去。
江雪晁见状,笑看了她一眼:“殿下倒是杀伐果决。”
“雪晁过誉了。”齐君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手段过于血腥,她不是长安城里那个温香软玉里泡大的少年天子,她见过的灰暗面远远不止于此。
“还有人说闫峰的内侄强抢民女……”齐君沉吟片刻,“可曾有人见过闫峰的妻室?”
“正在地牢中候审。”江雪晁抬眼看了她一下,“怎么了?”
齐君深深吸了口气:“你说,闫峰做这么大的事,他的枕边人能毫不知情?”
“两人同床共枕,即便不知道内情,平时也应该露出了马脚。”江雪晁应是,吩咐人去地牢拿闫峰的妻子来问话。
正在此时,忽然有一个府兵从外面小跑进来,冲两人均施一礼:“启禀殿下,程大人来了!”
闻言,齐君面上浮现出一丝喜意:“快请进来!”
“诺!”
程砚带着林沛英走进了郡守府,府兵们见状有些好奇,这跟着程大人的娘子是谁?莫非……
总不会是程大人在陈郡给自己找了个媳妇吧!
府兵们面面相觑,心里忽然想起长安城中流传长公主对这位探花郎颇有垂青,就连这次来西南都带在身边,这人去了趟陈郡,身边就多了个美娇娘……
程砚对府兵们若有似无的打量视若无睹,在府兵的指引下去了厅堂找齐君。
入目,红衣娘子与白衣郎君相对而坐,是不是交首低谈,偶尔有微风拂过女人额发遮挡眼睛,便被白衣郎君悄然拂开。
程砚心中冷笑:好一个郎情妾意!
面上却丝毫不显,向齐君拱手施礼:“殿下。”
齐君这才注意到他,瞥到他身后被清风紧紧盯着的白衣娘子,道:“这是……?”
江雪晁瞥了一眼:“林沛英。”
齐君眼皮微掀,凤眼中含着威压,朝林沛瑛看去:“你就是那个大胆的伤了本宫的西南巡抚的林沛英?”
林沛英见几人对她神色恭敬,便不难猜到这位的身份,不卑不亢道:“正是民女。”
“哦?”齐君冷笑,“本宫记得,你前些日子重创江雪晁,自立为王,怎么又自称民女了?”
林沛英不慌不忙:“殿下女身摄政,想必是为英明的奇女子,必不会为传闻所迷惑。”
齐君看了一眼清风,清风冲着她微微点头,这才问道:“那你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由了?”
林沛英沉默片刻,道:“殿下容禀,我是前朝末帝流落民间的女儿,自幼被阿耶收养,此事除了亲近之人无人知晓,不料一日走漏风声,林家招来杀身之祸。”
齐君惊奇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微沉,前朝皇室遗脉,且不论真假,就这名头扯了出去,估计也能令天下大乱。
盛帝在时,无人敢乱,一是因为这天下初定,尚在休养生息,一旦谁挑起义杆,便是生灵涂炭,有违天子之道,而是因为盛帝手段铁血,镇压的诸人不敢叛乱。
如今盛帝刚驾崩没多久,眼见着天子年幼,就有妖魔鬼怪忍不住出手了。
林沛英见她听说自己身世,并没有显露出来杀意,这才壮着胆继续往下说。
厅内众人闻听她的遭遇,不由得齐齐陷入沉默,望着这个身世可怜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