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了解沈箬,知道她在说谎,可也从不会逼她说不愿意说的事,她跳下马车,回过身朝沈箬伸出手:“下来,带你骑马。”
……
林萱今日带了郊外马场里沈箬最喜欢的那匹小红马,牵给沈箬后自己则选了性子较烈的绝影。
她正要上马,却被身后的沈箬扯住了衣袖。
沈箬上前一步,看着绝影正踏着蹄子随时准备驰骋,道:“阿萱姐姐,今日我们换换,你骑小红马,我骑绝影,好吗?”
林萱瞪了她一眼,立刻摇头:“不行,你骑温顺的马惯了,绝影性子烈,万一摔了我怎么向沈伯父交代,绝对不行!”
她虽行事不羁,但对于沈箬的安危一直都很谨慎。
“阿萱姐姐,你说过人生在世总要做些出格的事,方不枉来这世间一遭,更何况我平时骑术还成,不会有事的。”沈箬满眼希冀的看着林萱。
她并非任性,只是重活一世,前世的种种线索纷繁复杂,尤其是到了夜深人静时扰得她喘不过气,她太想放纵自己宣泄心中的愁闷了。
林萱看出她眼中的认真,亦察觉到了今日沈箬的反常,挣扎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不愿意拂了她的意,道:“那我骑着小红马跟在你身侧,记住,千万别太快。”
沈箬立刻转忧为喜,笑得眉眼弯弯:“好。”
……
不远处,裴恒一身沉金铠甲,手握佩剑登上了城楼。
他今日当值,负责京都城门的安全,方才在周围走了一圈并无异常,便登上城楼远眺城门外广阔的土地。
城楼上风大,冷风倏然涌来,吹得他的下摆烈烈飞扬。
秦风上前为他披上大氅,低声道:“主子,那半块玉佩找到了。”
裴恒神色未变,只轻点了下头。
他视线扫过城外大片宽阔平地,蓦地一顿,落在城外不足一里地的郊外马场。
马场内,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正在马背上手握缰绳缓缓绕圈。
这两匹马,一匹是较为常见的小红马,适合闺阁姑娘家骑坐。
另一匹却是极难驯服的烈马绝影,雄健伟硕的四蹄轻踏,一道浅绯色的娇小身躯坐于马上,显出极大的反差。
少女满头墨发倾斜,露出几分瓷白的侧脸,娇柔却惹眼。
裴恒凤眸微眯,眸底立刻冷了下去。
脑海中浮上那晚书房内,沈箬那双满含泪意的杏眸,里面有恨,有怨,还有强烈的抗拒,唯独没了之前少女怀情的含羞带怯。
分明前几日,这娇娇柔柔的小姑娘,还悄悄藏在沈府长廊外徘徊,见到他远远靠近的身影,小脸绯红地跑开了。
裴恒自诩在军营摸爬滚打,看遍战场的厮杀狡诈,尝尽人性丑恶,这样一个从小被宠爱长大的小姑娘爱慕的心思,自然瞒不了他。
可现在,沈箬对他的态度,似乎在瞬间有了转变。
还有那个诡异的梦……
裴恒指尖轻点腰侧佩剑,问身侧的秦风:“沈箬近日都做了些什么,可有异常?”
秦风也正看着马场上的两道靓丽身影,见主子突然发问,忙收回视线,回道:“将军,平忠已查清了,正在城楼下候着。”
裴恒“嗯”了一声:“叫他上来。”
很快,平忠匆匆而至。
他在下首站定,双手平举,躬身将手中密信呈上:“将军,沈姑娘近三月的行踪都已查明。”
裴恒神色微缓,接过密信一目十行地看过,眸色却更沉了。
密信上所呈的内容并无异常,都是些闺阁贵女喜欢的事情,或品茗赴宴,或外出游逛,或在家中读书女红。
另外,近一月沈箬正精心绣制一条腰带,看着是年轻男子佩戴的样式。
腰带既然是年轻男子的样式,那就不是给沈凛的了,沈箬唯一的兄长在幼年已失踪,这腰带是要送给……
裴恒唇角微顿,不自觉缓下阅览的速度。
不过最后一行字映入视线时,他才缓和下来的神色又倏然凛然如霜——
这条尚未制成的腰带于昨晚已被沈箬亲手剪碎。
裴恒展开纸张的长指倏然收紧了,一种没来由的烦闷从心底升腾而上。
他将密信递回平忠手中,淡道:“多派几名暗卫,继续盯着。”
平忠恭敬应下,将要转身离开时,又有些迟疑,像是憋着件事正犹豫要不要说。
裴恒看他一眼,道:“还有何事?”
平忠顿时松了口气般将身子转了回来,试探道:“主子那晚从沈府离开后,沈姑娘和沈大人又说了许久的话,言语里都是劝沈大人和主子您断了往来。”
裴恒剑眉微蹙:“可有说是为何?”
他不信仅仅一个梦,就让沈箬对他的态度有了截然相反的变化。
“这……这……属下觉得这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