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既是乖巧懂事又是俏皮活泼的感觉。
青银似乎也不讨厌她,见她性子活泛,更欢喜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自此刻起,你便是我们三公子院子里的人了。我们三公子是袁府家主袁公的第三子,尊名袁熙。我家女郎,也就是我们夫人,是三公子新娶的内妇,姓甄,闺名甄宓。寻常在自己院子,你就直接称呼她‘夫人’就好。有三公子在就称呼‘公子’和‘少夫人’。出了院子,公子便是‘三公子’,夫人便是‘三公子夫人’。明白吗?”
许晚花费了一点时间,很是消化了一会这些称呼与讯息,半晌方才回答道:“青银阿姊,我明白了。”
比起这些不同时候、地方的称呼,许晚更先明白过来的是,原来,刚才的那个少女就是大名鼎鼎的甄宓,也即洛神。据说,她是日后,曹操之子曹植写《洛神赋》的灵感之源。
只是没想到,建安五年的甄宓,也才是个半大的少女。比许晚现在的身体年岁也就大了个一年两载。
许晚回答得像是已经认真记到心里的模样,青银见她肯听话,便又抚慰她,“放心吧,我们三公子和少夫人都不是难相与的。我们院子虽然是袁氏的第三房,但三公子还算受宠。至于我们夫人那可是河北一带有名的淑女,最是温柔良善了。”
许晚发现,青银很喜欢用“温柔良善”形容甄宓。
不过,至少从目前看来,甄宓愿意收留她,的确是当得上“温柔良善”这四个字。若是真让许晚说,此时此刻称甄宓为“活菩萨”也不为过。
许晚由青银带着,走过漫长的廊庑,经历几番转折之后,方才来到一间比侧门之内更加宽阔的院子。那院子里小桥流水,还有四时百花,更有一株高大的月桂花树。只是花还没开,只满枝片片葱郁的绿叶。
青银向许晚指了,正对着院门的前方,最大的一间房舍,便是她们三公子与少夫人的寝居。左边的主屋是她们三公子的书房,寻常人不可入内。许晚暂时也不能进去。书房两边的耳房,靠近寝居的那间,是她们夫人的小书房。另一间是杂物房。
与书房正对的右边房舍,主屋目前空置,但是家中主母说了,这日后会是三公子与少夫人的孩儿们的寝居。左边的耳房就给他们的乳母用。右边的耳房现在是青银自己住着。许晚就先跟她住好了,反正屋子也宽敞,其他外间洒扫的婢女也不用住在她们院子里。
许晚感激地对青银称道了一声谢。
青银不以为意地摆手,让许晚先去房里收拾,她去找个仆役来端洗澡水给许晚,再找两身自己的衣裳,先给许晚穿着。许晚更是千言万谢。
许晚洗了澡,又换了身早前自己看见、喜欢、羡慕的粉绿色衣裙。
许晚因为先前乞丐做得久了,吃不饱、穿不暖,身形削瘦得紧,穿青银的衣服虽然还行,但是胸围和腰围都大了不少,许晚只能将衣带扎得紧些更紧些,以致原本松垮的中衣右衽白领,都好像被拉扯住了一般,叠得极紧极严实。
裙子又有些长了,许晚就把下裙提到快至胸口的位置。青银望见,好笑地问她这是什么奇怪地穿法。她想了想,“大概,这就是齐胸襦裙的最早穿法吧。”
东汉末年还没有齐胸襦裙,襦裙都是齐腰的样式,或者是深衣、曲裾。
总之,即便穿得不伦不类,许晚也是穿上了新衣服。她的头发也经青银帮忙打理,梳成漂亮的坠马髻。坠马髻会以与衣服同色的发带作装饰。她是侍女,能戴的钗环并不多,只一枚简单的翠绿色珠花佩戴在发顶。
青银见她收拾整齐,便笑道:“走吧,我带你去拜见少夫人。”
甄宓其实也已经在主屋等候许晚多时了。
她甚至还拿出了有记载卓文君《白头吟》的《西京杂记》来看。那一首《白头吟》:“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甄宓看着,只觉得既可笑又可悲。
她刚放下竹简,青银的嗓音自门外响起,“夫人,许晚来了。”
甄宓微微一笑,“让她进来。”
青银便推开门,领着许晚走进去。许晚的长相正如甄宓所说,算得上清秀可人。小小的一张鹅蛋脸,因为削瘦,两颊平平地快凹进去。但又显得眼睛很大,晶莹剔透。一张樱唇,小巧而莹润,犹若珠玉。
就是有些矮,还太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