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夏立在羽毛球场上有意扫了眼操场,很快就在乒乓球台旁锁定了那抹修长高大的身影。
梁许星穿着件无袖T恤,阳光温温洒洒在他双臂的健肌上,一身的散漫落拓。
一个走神,球没接住。
“启夏。”李声笙意有所指地望了眼梁许星的方向,“从初中看到高中,都看神了。”
余启夏笑着转了转拍子,刺眼的光迫使她闭上了一只眼睛,否认的话随着被抛向半空中的羽毛球被风吹散。
“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话音未落,她只觉呼吸发紧,眼前扑来窒息般的眩晕,脚下一个不稳就倒了下去。
操场哄闹起来,羽毛球场逐渐围起了人墙。
“我去咋了咋了?”
“妈耶,有人中暑了,好像是九班的余启夏。”
“文科班的人身体素质这么差的吗,弱不禁风一把柳条子。”
“是不是没吃早饭啊?”
……
同别班男生玩着乒乓球的的体育老师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面的男生扔下拍子,朝羽毛球场飞奔了过去,只留下一阵强劲的凉风。
“许星,许星!”
何晨只觉太阳穴突突的跳,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启夏启夏……”
“砰的一下就倒了吓死个人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梁许星上前拨开人群,见李声笙怀里半躺着的女生,眉头紧皱,面色煞白。
一个抬眸,视线斜空交汇,却无言。
“我来吧。”他一时也想不了那么多,蹲过去,动作僵硬地从李声笙怀里揽过了人。
他们从未有过如此的触碰,隔着薄薄的衣料,梁许星的手掌接收到了怀里身体隐隐的颤抖。
他觉得那是害怕,还轻轻地抚了抚。
“先缓缓。”
“马上去阴凉处待着,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立刻告诉我。”体育老师将一把伞遮在他们头上后开始驱散周围的人,“其他人别围着。”
“能,能走吗?”梁许星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怕掉到余启夏身上。
怀里人盯着他老半天才动了动嘴唇。
他以为余启夏想说什么又觉得尴尬,便体贴地凑近了点,还笑着安慰:“没事没事,真的不丢人。”
但紧接着他只听见一句字正腔圆且冰冷的—
“离我远点。”
梁许星愣了愣,十来秒过去了还是默不作声,他低头看向余先夏的眸子,像是在鉴别这句话的真假。
可那眸里没有任何情绪。
他顿顿地松开手,朝李声笙招了招手说:“你来吧。”
这番动静惹得好些人看热闹,但很快又散开议论去了。
余启夏屈起一条腿方便支着手,半晌没回过神,她感觉自己就像灯芯,而梁许星的触碰就像灯罩,让她一时之间喘不过气。
李声笙撑着伞靠着她坐下说:“梁许星刚才从乒乓台那边跑过来的。”
余启夏没回答,只是盯着眼前自带柔焦的操场和上头欢声笑语的学生,过了半晌才瓮声瓮气地说:“换作别人他也是这么客气。”
另一边,梁许星伏在最后一排的课桌上,思来想去余启夏那一句“离我远点”就觉得烦躁。
“你好歹克制一下,不然你这样很容易被误会的。”何晨拿过他桌上的水喝尽最后一口,然后作投篮状将瓶子抛进了垃圾桶。
见梁许星注视着自己的手臂不吭声,何晨只能无奈地笑着摇头:“你啊,自作孽。”
这时凑过来一个男生,脸上写满了八卦。
“许星,你刚才比老师还紧张,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梁许星漫不经心地笑,并没有注意到正从后门路过的余启夏:“助人为乐嘛,好歹也是初中同学,换是别人也一样。”
/
换是别人也一样。
余启夏皱着眉头掀开眼,身上冷汗阵阵,浅灰色的窗帘阻隔了外来的光线,只有床头暖沉的灯光轻飘飘地覆在她身上。
最近每晚都会梦到过去,梦到那个人,听说这是因为梦主正在被对方忘记。
也不知道是否靠谱,但那样再好不过了。
余启夏默叹一声,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晚上七点半。
距离同学聚会,还有一个小时。
她只祈祷不要遇见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