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比赛结束前，谁都不可以随便进入球场。”永宫这话说的，有点领导者的意思了。
“可是……”鸢尾不太放心地看向场内，看着那个人用球拍撑住地面，艰难地爬了起来。
膝盖都摔破了……雪晴蹙眉，看着破了皮正冒血丝的膝盖，她在心里喊了句疼。然后朝着场边招手示意，笑道：“没事，我没事。刚下过雨，地面有点滑，没关系的。”
裁判员问她，是否需要暂停比赛，上药治疗。她拒绝了，“这点小伤，不值得耽误比赛的进程。我们继续，裁判，你还没有宣布比分呢。”
“0-15。”
对手看样子并没有多高兴得到了这一分，她摆好架势，目不转睛地盯着雪晴的身影，盯住她手中那颗小小的球。
雪晴发球过网，对手回击，她再打回，一段没有错处的对打展开。
不太对劲……雪晴一边奔跑于场地之内，一边心中暗叫不妙。她的身体，不太对劲。
刚才还以为是紧张过度导致手臂发麻，随便甩甩就当作是放松，原本觉得很快就会恢复。现在看来……怕是情况不对头。
不只是手臂，右面的半边身子都陷入麻痹，叫她一时对球的触感都不敏锐了。眼下这般情况，就好像越前中了伊武的绝招时那般，也像中学生网球界扬名的神之子的绝招，剥夺五感。
但是，这些招数可不是对面那个女孩子能做到的。雪晴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是自己出了大问题，是她们家族那莫名其妙的遗传疾病正在给她添罗乱。是剥夺了数不清的月影家族女孩性命的，那种奇怪的病。
“要命了……”雪晴有些恼火，先前她还想说，自己长了这么大，好像没有身体情况特别不对劲的时候。她还想过会不会自己是个例外，是能杜绝这种基因病的天选之子。毕竟，说到底她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果然……话不能说太满，人也不能太报以渺茫的希望。这一刻，她在心里默默把奈莉从头到脚骂了一遍，觉得那个女人忒恶毒，为什么非要给她安排这样的一个命运轨迹。甩又甩不开，逃又逃不掉。
她的异常，永宫和鸢尾看出来了，她们互相对视一眼，觉得奇怪，不知雪晴究竟是怎么了。
对手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种异常。虽然觉得有些不道德，但是她按捺不住心中暗喜，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看着对面那个难以掩饰笑意的对手女孩，雪晴心中窝火。她锤了锤自己麻痹了的半边身子，尤其用力敲打了一番手臂。
这副不争气的身体，要倒也请你待我打赢这场比赛。
麻痹感无法消退，雪晴只能选择去暂时适应眼下的情况。她很快掌握了在此条件下击球的诀窍，再一次如同正常人一般将对面而来的每一球都完美打回。
场边人不明所以，还以为她短暂的不适期已经度过了。
“15-15”
“15-30”
“……”
最后一球，赛末点。场边的高呼声不绝于耳，在这样的氛围下，雪晴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激动，刺激，是为了她自己，而非是为了她热衷于的那些少年。
“赢了！”不知是谁率先吼了这么一句出来，青学这边爆发了雷鸣掌声。
这意味着青学女子网球社夺得了分区预赛的优胜，真真是为学校争光，一举扬名了。
决胜局取胜的当事人没那么激动，她真的不太舒服。麻痹感已经逐渐退去，或许是因为下了雨的关系，她有一些冷。哪怕场外的队友们急切地冲进场内与她拥抱，为她鼓掌欢呼，哪怕身边围绕了那么多的人，将她包围地密不透风，这些都依然难以驱散她由内向外散发的冷意。
看着身边各个洋溢着笑脸的姑娘们，雪晴也露出了笑容。那笑容隐约掺杂了一丝苦涩，不过不明显，不足以被喜悦过头的人们注意到。
自己的身体状态，大约会直线下滑吧。这样的身体，究竟还能支撑多少时日，又究竟能陪着这群心中有梦想，血液从不冷却的人们走多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