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抹无奈的笑意，满是苦涩，就和入口的酒水一样。
夏晴舞不懂她所言何意，“玉凝，你现在是总部行动队的总队长，很成功的，你何出此言？”
杨玉凝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低声重复着：“我很失败。”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夏晴舞只能将耳朵凑上前去，细听她后面的话。
她说：“我很失败，我没有活成想要的样子。”
夏晴舞心头一震，时隔许久，她的愧疚感又一次涌上心头。她很难忘记，当初是她非要将杨玉凝带到赤瑾协会之人面前的。某种意义上，是自己打破了她一向崇尚的安定自由的生活。
关于这件事，杨玉凝曾经亲口说过，说她不怪自己，从来没有。但是，说来也怪，最后竟然是自己对此常常无法释怀，尤其是每每见着杨玉凝受委屈时。
殷紫尘的事，当这人找到她的时候，将一切和盘托出，夏晴舞一时震惊不已。真可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素来冷静温平之人竟也会在背地里做出这样挑唆人心的事情来，为了她心中那点不平衡。
夏晴舞觉得好笑，她先前还信誓旦旦地跟杨玉凝说，这中间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叫杨玉凝不要太疑心亲近之人。到头来，真就是亲近之人在背后捅刀子最疼，一击致命似的，伤人心。
她真的该毫不犹豫地始终站在杨玉凝这一边的……夏晴舞暗戳戳的反思，现在看来才知道，杨玉凝已经是少有的真性情人了，不喜欢的事情装都懒得装，不在意的人死了也懒得管，被人背叛了就希望睚眦必报。明明身在协会的高位却也丝毫不掩饰脾性，我行我素的令人艳羡。
但夏晴舞也能清晰的意识到，杨玉凝拥有这般真性情的底气，就是无上的力量。如果是自己的话，大约此生也达不到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境界。
夏晴舞走神的这一会儿，杨玉凝已经打开了第三罐的啤酒。
杨玉凝觉得，酒这种东西，即便再不好喝，喝多了也就适应了。就比如现在，她好像真的找到了饮酒的快感，那种飘飘忽忽的感觉，能够让她在如此短暂的时刻彻底放松头脑，仿佛天地间只余她一人一般，轻松自得。
夏晴舞回过神再看向身旁人的时候，就见她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耳鬓。她的眼神中没有了平日里的尖锐犀利，没有了仿佛随意就能洞察人心的机敏，只剩下了氤氲水汽，模模糊糊的，湿漉漉的。
“玉凝，不能再喝了。”夏晴舞及时叫停，直接上手把空了一半的罐子抢了过来。
杨玉凝倒也没有挣扎，只是瘪了瘪嘴表达自己的情绪，轻声嘀咕着：“是你说要请我喝酒的。”
夏晴舞哭笑不得，“祖宗，我是想陪你小酌聊天，没想给你灌醉，我怕你明天头也疼胃也疼，哭丧着脸骂我。”
“我才不会……”杨玉凝轻哼一声，别过脸去。
夏晴舞失笑，这忽然间又是耍起什么小孩子脾气了？
她伸手扶着杨玉凝的手臂，轻声哄道：“玉凝，天色不早，夜里起凉风了，我们该回去了。”
“不要，不想回到那种笼子一样的地方。”
“不回办公楼，回宿舍，好吧？”
“都好不到哪里去……”杨玉凝冷哼着，却还是顺从着夏晴舞拽她起来的力量，一股脑站了起来。
被酒精暂时麻痹的身体有点不受她的控制，她起身一瞬没有站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向后倒着摔过去，把夏晴舞吓得微醺酒意都醒了。
杨玉凝自己也觉得尴尬似的笑了两声，伸手拍了拍夏晴舞拉住她不放的手，连连说“没事”。
夏晴舞叹气，架着她的手臂，半拖半抱地将她送回到宿舍，帮忙脱下外衣，平放到床铺上，又扯上了薄薄的被子搭在她身上。
杨玉凝被送回来时，意识已经没有那么清晰了。酒精作用下，她的疲惫感被释放出来，整个人除了累就没有别的想法了。她想睡一觉，只想好好睡几个小时觉。
夏晴舞没急着走，就坐在了她床边，替她擦一擦额头的汗。而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也令杨玉凝安心不少。
杨玉凝伸出手指去，悄悄扯了一下夏晴舞的手指，脸上带着无害的浅笑之意，软软的喊了一声“姐姐”。
“干什么呀，小祖宗？”夏晴舞一见她这副模样，就想起从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杨玉凝若是哪里不舒服，有个小病小灾的，就会像这般对着她委屈巴巴的呼唤。
而今，她大约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心里不太舒服。
果然，杨玉凝勾着夏晴舞的小手指，缓缓说了一句，“姐姐，你是我的姐姐，你能不能多向着我一些。”
夏晴舞稍稍一怔，立马明白她的意思了。小丫头，这是在吃醋自己之前帮着殷紫尘说话，反倒不信任她的判断？
“好，姐姐知道了。”想明白关键点之后，夏晴舞立时开口哄孩子玩了，“以后，我向着你，且只向着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