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惑于美色、防范不慎呢,庄灵悦任他拉着手,只得认栽。
上台阶的时候,庄灵悦低下头去,无意间看见两人身间交叉紧扣的十指,蓦地想起许镌来。前世,每番云雨过后,他都会反握住她的手,死命按在心口。
当时只道许镌是为防范自己伺机行刺,此刻想起,庄灵悦心里又羞又膈应,面上一燥,忙将目光移开。
侍女扶月留在家中收拾回京的行李,估摸着庄灵悦一行人此时该到家了,正在前院张望,见两人进了门,忙迎了上来。见庄灵悦身旁还站了一陌生男子,神情有些疑惑,再瞧见两人交握的手指,更是不解,迟疑再三,支吾道:“小姐,你......当真买了个郎君回来?”
庄灵悦朝她翻了个白眼,“去准备清水。”
扶月闻言,表情愈发耐人寻味,惊讶之余有些羞赧,羞赧间还夹杂些许兴奋,忙一拍巴掌,“好,好。”
庄灵悦一看便知,她定是想歪了。
扶月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从记事起,两人便形影不离,一起瞧美人,一起推牌九,一起受委屈,也一起吃苦头。
前世,爹娘去世之后,是扶月陪着自己在市井流浪,在那次百年不遇的寒灾中,为给自己治病,当掉了唯一一件御寒的棉袄,冻死在街头。
想到这,庄灵悦鼻头一酸,叫住她,柔声叮嘱:“你慢些,小心地滑。”
“哎!”扶月性子急,嘴上虽脆声应道,仍是步履如飞。
庄灵悦领着郁垒到了范府后院的客房。那客房本是为远道来谈生意的客人准备的,因此常年收拾得窗明几净,床铺用具一应俱全。
“你先在这躺会儿,我去外面迎陆先生。”庄灵悦将手从他手里抽出,点上灯烛,走到窗边,指着窗下支的一张贵妃榻,朝郁垒道。
郁垒点点头,轻车熟路走到那榻前,抬脚躺了上去。
刚出客房不远,就见扶月手里端着盆清水,领着陆先生走了过来。
庄灵悦将陆先生让进客房,请到榻前,“他胸口有伤,烦请先生看看。”
陆先生点点头,将肩上挎着的药箱放在一旁的小桌上。适才一进屋,他就瞧见榻上那人胸口层次渐染的血迹,心想必是伤得不轻,可见榻上那人神情自若,又不禁怀疑自己的判断有误,遂伸手去解郁垒腰间的衣带,瞧里面的伤口。
“娘子帮我。”郁垒朝里面略偏了身,避开陆先生的手,望向立在一旁的庄灵悦。
“娘子?”一旁的扶月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将脸转向庄灵悦,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你不要得寸进尺。”庄灵悦对扶月的疑问置若罔闻,出声警告榻上的郁垒。
扶月不解,往前走了几步,想仔细瞧瞧唤庄灵悦娘子的到底是何人。
鼻息一顿,手中的水盆险些没端住,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虽说她从小跟在庄灵悦身边见过不少京城、江南都叫得上名号的美男子,可眼前这位公子,比她之前见过的所有男子都要好看。
“罢了,娘子脸薄,我自己来。”郁垒失望垂眸,慢条斯理地将手伸向腰间,忽然又想到什么,抬眸看向扶月,温声提醒:“这位姑娘,还请你先行避让。”
“哦,好。”扶月脸上一红,将那水盆搁在榻旁的高凳上,局促地往后退了几步,走出客房,将门掩上。
衣衫轻解,郁垒松开衣襟,撩至肩膀后面,将胸膛完□□露出来。他面色如雪,可布料下的皮肤较面上更白上几分,肌肤下的青紫血管隐约可见。
在那白玉般的肤理间,赫然插着一枚箭头,已没入血肉,似陷得极深,伤口已然溃烂,周围结着陈旧的血痂,旁边又有新近撕开的细小裂口,往外渗着新液。
万没想到他伤得这么严重,庄灵悦倒吸一口凉气,惊道:“那群山贼下手怎这般重?”
郁垒把玩着手中的腰带,似百无聊赖,拖长了调,语气慵懒:“无妨。”
陆先生伏在他身前,仔细看过伤口,道:“伤口虽深,万幸未伤及要害,”转向桌上药箱,拿出工具,“我先将这箭头取出,有些疼,你忍耐一下。”
见郁垒颔首,陆先生先以酒给伤口消过毒,将刀刃在火上淬过,先用平刃刀将箭头周围的余皮割除,而后取过月刃刀,刺入伤口深处,将箭头挑出,再把腐肉剔除挑尽,用桑皮线仔细缝合。
庄灵悦见那伤口皮肉外绽,颇为可怖,不敢再看,眼光偏转去瞧郁垒,见他紧咬着下唇,面上已无半点血色,额头冷汗密布,只偶尔喉结滑动,传出几声闷哼,庄灵悦心下不忍,索性走到桌前的凳上坐定,静静等待。
伤口处理完成之后,陆先生又替他细细抹上促愈生肌的药膏,用纱布包扎好。
“好了。”陆先生将工具放回箱内,道。
“辛苦先生。”见陆先生背起药箱,准备告辞,庄灵悦赶忙站起,招呼屋外候着的扶月送客。
将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