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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愿(3 / 3)

兴趣?嫌弃她妖力太弱了?

她忽然又有点不高兴了。干脆自暴自弃,祭出半截手指,毫不避讳地在结界上游动起来,百无聊赖地乱画着什么。

指节掠过之处,结界发出微弱荧光。像是碰到平静的水面,漾起一丝涟漪。衬着布满星辰的夜空,居然别有一番神秘悠然的意境。

就这么胡乱画了许久,她终于后知后觉——原来写的是“苏长白”三个大字!

她手指一抽,暗叫不好。要是被那些邪魔看见了,岂不是分分钟要给苏长白添麻烦了?又或许,那些邪魔对她根本不在意,也不会当一回事儿;又或许,根本就没发现?

反正事到如今,不做也做了,祸也闯了,还能怎么办?万一,也像刚才那样平安无事,只是自己大惊小怪呢?万一呢?她安慰着自己。

后怕地离了结界两三步,又痴痴望了几秒。她终于回到石阶上,呆在她该呆的地方。

心里惊涛骇浪了一番,随着夜色更深更凉,也终于平静下去。心力透支,她终于感到一丝困倦,枕着木柱子眼皮耷拉下来。

安静下去后,体内那妖气变得尤为明显。反噬更严重,饥渴感浓烈得仿若酒后大醉,还被牲畜附了体。

她轻叹一声,重新抱回暖手炉,紧紧地闭着眼。竭力不听、不看、不想。

就这么“面无波澜”地过了不知多久,面前似乎有什么出现——像是一种被注视着的目光。她嗤笑起来,暗嘲自己敏感过头。为了证实如此,还特地睁开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一骨碌从石阶上滚了下来。吃吓的样子像是见鬼。

面前居然真的站了个人,还一动不动的。正当她怀疑对方是否是个活物时,他眼睫居然动了一下——是个活的。

她维持着吃土的姿势,讪讪地抬起头,冲他嚷嚷:“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从她那角度望去,只能看见他下半张脸,鼻孔正对着她,下颌线又冷又硬,仿佛被刀削过,像极了一尊雕塑。只有嘴巴很轻地动了一下。大晚上的,可不怪吓人的。

苏长白没有立刻答话,等她从地面站起来,才慢悠悠地回了一句:“我还想问你呢?”

夏羽霓一时没反应过来,借着拍身上的灰土的功夫正在神游,片刻后才应声道:“我在晒月光。”

苏长白缓缓地皱起眉:“今天是二十八,哪来什么月光?”

夏羽霓朝天空看了两眼,那确实。又眨了眨眼打量面前的人,低声问:“你是来找我的?”

苏长白不语地看着她。若不是那些妖魔异常,忽然朝他涌动而来,又将他引到这里,他才不会大半夜如此冲冲赶来。不过她既然这么问,他也说不出“不是”。

只是这些妖魔实在反常,居然头一次主动找上门来,也没有攻击的架势,倒像只是来送口风的,而她也恰好等在门外——要不是看她反应颇大,他都要怀疑她就是那操控妖魔的主使了。但又为何会如此?

他正想着,却见面前的小人儿兴冲冲地扑了上来,两臂抱住了他。

“你在干什么?”他低声斥道。又忽然想起了玲珑的话,不由地眉心蹙起,却只是任由她抱着,一动不动。

“你既然来了,今夜就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夏羽霓忽然抬起脸看他,小声地哀求。反正更丢脸的事苏长白也见过了。不就是脸,也不是丢不起。

她又想起来,除去池烟雨烧掉的那根,最近烧掉的烟火棒有九十四支了,只差六根就够她许一个心愿。那这次就提前透支一下,就许——苏长白能答应她的无理要求吧。

见他不作声,她又威胁:“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将你今天半夜潜来一事说出去。”话尽又将头埋进他怀里。

对面许久未有回应,本以为他不会再理她,但仍是舍不得放手。仿佛松了手,这一夜就要戛然而止。若是再有些什么,也只能等以后了。只是,谁能说得准有没有“以后”?

失望一点点弥漫开来,凉凉的,从脚底钻上来,锲入四肢和骨髓,混杂着燥热压抑的妖力。只听见对面传来沉沉的心跳声,像即将落幕的期待余音——他也能感觉到吗?

时间被拉长着,两副紧贴的身躯,中间却像隔着银河,只剩无声的对峙。

她终于垂下手,听见自己说:“对不起。”转身而去。

下一秒,却被蓦地抓住手臂,拥入怀里,耳边传来一阵温热气息:“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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