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不由得再次发出了感叹。
侍应生开始布菜。“琉璃”酒瓶横置于白色的丝绒布面上,颜色呈现出微微的棕色,日暮的光线可以完整地穿透酒液,正如酒的名字一般,清澈均匀。打开的一瞬间,苦涩的芬芳溢出,侍应生将之倒入醒酒器中,苦涩渐渐转为纯粹的酒香,带着一点烘焙后的坚果香味。
和她记忆中的味道十分相似。
10分钟后侍应生逐杯斟酒。
“琉璃”入口非常顺滑,不仅不苦涩,甚至有一点淡淡的回甜,像是在口腔内引爆了一颗香味炸弹,除开葡萄本身的风味,还掺有其他水果的芳香,香料和坚果使酒液有了更多的层次,喝到的第一口,乐恬就喜欢上了。
菜色也很对得起它的价格,每一样都很美味,不知不觉间,半瓶红酒都进了她的肚子。
第一个察觉不对的是马修,把歪歪扭扭朝他靠来的乐恬扶正,他用餐叉在她面前晃了晃:“乐恬?醉了吗?”
乐恬一把抱住他,呵呵傻笑,还想去拿他的酒杯。
“不喝了,好吗?”马修从她手中取下酒杯,柔声哄道。
乐恬很听话地放下手,乖乖趴在餐桌上,闭上眼睛,拉了拉披肩,把自己裹好。
那一瞬间,在场所有人心中都出现了“一定要养个这样的女儿”的想法。
很难不怀疑,从一开始,百里铮就是在故意勾引乐恬喝酒。
百里铮一口饮尽杯中酒,坦然提议:“我先带乐恬回去,你们自便。”
不可告人的心思昭然若揭。
老父亲马修不乐意,况且他身上还承载着另一个老父亲乐晗的寄托,自然不会让百里铮一个人带乐恬回去。亚瑟看了看自己终端上没有实现的夜游计划,叹了口气,也跟着回了酒店。
百里铮一路背着乐恬回了酒店。
乐恬的感官朦朦胧胧的,和发热期相似,又不完全相同。她能看清周围的人和物,但没有办法把发生的事和人物对上,逻辑思维彻底下线,全凭本能抱住身前人的脖子,固定住自己,然后很满意地蹭了蹭。
这个人身上有她喜欢的味道,想要更多,不想离开。
套间门口,马修用尽所有办法,试图把乐恬从百里铮身上扒拉下来,均以失败告终。乐恬就像只八爪鱼,牢牢地吸附在百里铮背上,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撒手。她推开马修,嘴里嘟囔着:“走开,这是我的。”
差点被一巴掌扇到墙上的马修:妈的,忘了这人不清醒时有暴力倾向了。
马修只好拉着一张脸,警告百里铮:“不要做会后悔的事。”
百里铮不理会马修的叫喊,踹开套间门,把乐恬放到床上。乐恬死死抱住他,不让他离开,连衣裙的肩带和披肩滑落到臂弯,他的眼神深了深,声音低沉:“关门。”
房间门自动关闭,把马修的呼喊隔绝在外。
乐恬几乎半窝在百里铮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小狗似的不停在他身上嗅闻,呢喃道:“好喜欢。”
“喜欢什么?”百里铮轻轻拂开她脸上的发丝,低声问。
“喜欢你……”乐恬的呢喃声近乎于无,百里铮却能清楚地听在耳中,“……的味道,好香。”
百里铮一只手呼叫客房服务,另一只手被乐恬强行征用,抱在怀里,用鼻尖寻找他身上残余的红酒味道。
前台很快安排了Beta女服务生来,百里铮轻声哄着乐恬,想让她松手,乐恬似乎察觉到了他离开的意图,松开手虚虚抱住他,软软地哀求:“不要走好不好……”
聊胜于无的挽留动作,前所未有的甜美语气,让百里铮的防线溃不成军。他维持着不多的理智,狠下心抽出手,离开套间,等服务员换完衣服,才进来哄着乐恬去洗漱。
等醉鬼终于愿意安安分分睡下,已经是深夜了。
期间,乐恬一直赖在百里铮身边,明明已经意识不清醒了,却总能在他走动的瞬间抓住他的衣角,露出一副被遗弃的表情,泫然欲泣地望着他,让他没办法拒绝她的邀请。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抱着乐恬躺在被窝里,百里铮一遍遍地质问自己。
起初只是想用红酒试探乐恬对他信息素的接受程度,最后却是作茧自缚。
朝思暮想的小姑娘安安静静地睡在他怀里,不设防地露出她的后颈,浑身沾满了他的气息。
明明应该是梦寐以求的事,为什么会如此难熬。
强忍住咬下去的欲望,百里铮迫使自己移开视线,瞪着天花板,睁眼到天明。
可能这就是自讨苦吃吧。他想。一颗心像是被放在烤箱里的蛋糕,甜蜜又煎熬。
自己是怎么回的酒店,又如何换衣服躺在床上,乐恬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的记忆停留在餐厅里,只记得自己当时脑袋很晕,睡了过去。
至于早上起来,对上马修揶揄又暧昧的眼神,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