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 可是他蠕动了一下嘴唇,几度努力,才挤出一句话来。 “你……方才曾说,令尊病势,似有蹊跷……” 接下来的几个字,几乎要耗尽他的全部力气。 “……可有证据?” 小折梅刚刚几乎是在明示,她的父亲当年病势加剧,与他的父亲暗下毒手或许有关! 他根本不敢想,一旦小折梅拿出确凿的证据之后,他要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理应信誓旦旦、正义凛然地保证“若家父真的对纪叔父下过手,我一定不会姑息,亦不会徇私,当依照法典,秉公处置”,但是—— 一方是父亲,他要秉公处置,大义灭亲;而另一方是未婚妻,他就一意徇私,装聋作哑…… 这样的盛指挥使,还能够服众吗?还能够让众人信赖吗?还能够代表这世间最大限度的公正吗?……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纠结与矛盾,几乎逼迫得他快要心神崩溃。 自然,盛六郎是不会崩溃的。他也没有可供他软弱逃避的资格。 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凭借的正是他对正义的维护。那也是他心中火一般燃烧着的信念。若那一切都被徇私所击碎的话,盛六郎何以立身,立心,立世? 他抿紧了唇,不知道自己茫茫然紧盯着纪折梅的表情里,含有多少脆弱得几乎快要一击即溃的倔强和忧虑。 强大而正义的天神露出了一丝裂隙,如同庙里的神像上出现了一道裂痕,露出其下泥塑木胎的本色来。 原来,他和旁人其实并无不同。 他也有私心,也有私情,也想自私地抹平让他烦恼的这一切…… 但他心里明白,他的父亲,与他的未婚妻,这两方至此已是不能共存的。 他彷徨地等待着小折梅的宣判。 然后他等来了她的一句话。 她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