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树叶发出沙沙声,在这黑夜里,显得有点可怖。
无为村里里外外一片寂静,村里的人早已歇下,只留下看门狗在院门旁时而叫唤两声。
后半夜,村外的芦苇荡里飘飘渺渺地起了一层白雾,笼罩住整个无为村,当村民们都还在睡梦中时,村西边的一户人家,悄悄燃起了灯。
这户人家姓苏,平日里靠种地为生,日子过得极为贫苦,苏贵此人,好喝酒,脾气暴躁,平日里稍有不顺心之事便对自家婆娘以及两个女儿拳打脚踢,邻居看不下去,帮着去劝,他连着一块打,从此大家见了他,基本绕道走。
苏贵的婆娘林秀梅,很是老实本分一婆子,手脚也勤快,就是性格过于懦弱了点,平日里对丈夫是言听计从,不敢忤逆,但这也怪不得她,她从小父母双亡,没得到过疼爱,后来被人牙子卖给了苏贵当媳妇,苏贵起初对她是好,让她感受到了被人疼爱的滋味,但是时日一长,苏贵的本性便藏不住了。
两人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苏眷,长得漂亮又伶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眯笑起来,犹如两汪弯月,即便是不笑,瞧着也甚是勾人,但每每看到她,众人都会叹一句可惜,可惜摊上了这么一个爹;二女儿苏梨,胆小内向,模样虽比不上姐姐苏眷,但也是清秀可人,再说小儿子苏杰,别的本事没有,坑蒙拐骗倒是学了个十足,是无为村出了名的小霸王,众人提起他,眉间的褶皱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开了眼,有一回上山,苏杰的腿被毒蛇咬了一口,为了保命,他左腿膝盖以下全被砍了去,自此成了一个残废。
此后,众人心里是畅快了,苏家的日子却是过得更艰辛了,尤其是林秀梅和两个女儿,身上天天带着伤。
苏贵起了床,也顾不上洗头擦面,便要拉着林秀梅往苏眷和苏梨房中走去,林秀梅犹豫着,苏贵一巴掌将人扇倒在地,“死婆娘,你再给老子磨磨唧唧,老子将你也一并卖了去!”
林秀梅捂着脸,淌着泪水道:“他爹,果真没有法子了吗?”
“还有什么法子?钱都收了,天亮就要来接人了,接不到人我们全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林秀梅边哭边起身,抹了两把眼泪后,便道:“他爹,再让我去说说吧。”
苏贵嫌她哭哭啼啼地烦死人,“快去!”
听他这么说,林秀梅赶忙跨出了门。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苏眷立马醒了过来,睁眼便看到林秀梅站在她床边,月色透过窗户照进来,苏眷瞧见了她脸上的手指印,“娘!爹又打你了?”
林秀梅不答,伸手摸了摸她的发,脸上充满了不舍,“眷儿,你长大了,长成一个大姑娘了。”
苏眷心里一沉,“娘,发生了何事?”
林秀梅拿出怀里的铜板交到她手上:“眷儿,你快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那铜板被捂得发热,苏眷忽觉手心一烫,瞪大了双眼!
“娘!”
林秀梅将人从床上拉起来,“从窗户走,快!”
苏贵在门外等着,见人一直不出来,便失去了耐心,踹了门就进去,“磨蹭什么呢!”
里头的人一惊,浑身打着颤!苏梨也被这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林秀梅拿着包袱的手一松,一团衣物便掉落在地上,她抬头看向苏贵,企图解释道:“她爹······”
苏贵一看,知晓了她们的意图,气得一把扯过林秀梅,嘴里骂道:“好你个死婆娘,竟敢在我面前耍小聪明!”说着便扯起她的头发将她往门框上一撞,鲜血霎时便顺着侧脸滴在地上,林秀梅晕了过去,苏眷大叫:“娘!”
她冲过去,将林秀梅搂在怀里,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血。
苏梨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忍不住哭出了声,苏贵瞪她一眼道:“晦气的东西!”苏梨吓得浑身发抖。
苏贵也不管林秀梅,一把扯过苏眷说:“你赶紧跟老子走!”
苏眷疯狂挣扎,“我不走!我死也不走!”她一口咬在了苏贵手上,苏贵吃疼只好放手。
他骂道:“你这赔钱的货儿,好不容易有人要买你,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苏眷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恨不得将他剖肚拆骨!
就在这时,苏杰拄着拐杖走来,看到林秀梅流着血躺在地上,也并不害怕,反倒是像嫌弃脏东西一样,绕过了她。
苏贵看到他,连忙将他扶到屋里坐下,“我的宝贝儿子哟,你起来做什么?”
苏杰不耐烦道:“还不是爹你办事温吞,这都什么时候,还没搞定姐姐。”随后,他语气一变,对着苏眷道,“姐姐,你就当为了弟弟后半辈子的幸福考虑,牺牲一下吧。”
苏眷简直都要气笑了,他是如何有脸说出这句话的?
当初,林秀梅几乎是一个接着一个生的,所以姐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