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熙原以为自己会困在这牢笼中一直到死,结果天一亮她就出来了。
陵于天左手托着受伤的小狐狸,右手扶着延维,背上挂着小熙,回到了街道。
小熙一边叫痛一边问陵于天:“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陵于天道:“来到这后我虽然看不清,但要找到你还是很容易。”
延维意识到什么:“莫非你与她之间有质剂?”
延维知道对于一些具有神力或妖力的物品,在被得到以后物品会提出一定的要求,也称“售价”,当要求达成后,物品便完成了售卖,为达成者提供专属的“价值”,这时物品的神力或妖力就会有部分黏着在买卖另一方的身上,不会断绝,这种像丝一样的东西,就叫做质剂。
及到黑水城,陵于天便称目力被黑雾遮挡,无法看清东西,但却能找到连自己都不知身处何地的小熙,故他才怀疑之间有质剂。
小熙也从师门听过质剂一说,一边道:“他怎可能与我有质剂,他与那个……高傲的神才有。”
的确,毕竟太镜的主人是战争之神。
陵于天却在这时坦白道:“不!我与你确实有质剂。”
小熙睁大了眼睛:“我为你达成了什么要求?”
陵于天道:“我!我的诞生,是你让我成为了现在的我。”
这句话听起来或许有些难以明白,延维却马上领悟:“难道过去是神镜的你,也想要变成人?”
陵于天摇摇头:“过去我不知晓,我有了自我起,就不再是过去的我,说到底,我或许只是神创造出的有别于过去的另一种形态,某一天,我也会变成原来的模样,但是现在,我很珍惜。”
小熙恍然,她和延维一直把这个陵于天当作是一块镜子,能照射出万物。却从来没把他看作是活着的同伴,但他其实真和小熙乱说的一样,是石人……石妖或石神,总之他真的不再是石头了。
若有一天,神把他变回了一块镜子,现在背着自己的陵于天,就从此消灭了,所以陵于天说他不会死,也不准确。对于太镜来说,确实没死,但对于太镜陵于天来说,却死了。
小熙问道:“那你为我提供的价值是什么?”
陵于天道:“保护你,帮助你。”
小熙咿呀一声:“昨夜若你在,我就不会被鞭打得这么惨!”
延维很想白她一眼,明明是她不让陵于天知道的,但陵于天只是闷头自谴道:“抱歉!”
陵于天把两人一狐带回了客栈,由于小熙伤得很重,一路引来了旁观,那个昨夜持鞭的玄衣人,还一如既往坐在客栈大堂喝酒,那个瑟瑟发抖的老板依然在擦柜台,小熙不知道玄衣人是怎么喝的下去,因为昨夜,打她的就是他。
小熙路过他时刻意喊叫:“打死人了!”
上了楼,延维取出皇来,想弹一曲“天引”,用琴的神力鼓动天五行修复身体所受的伤,但皇来却不肯发出声音。
延维只好道:“我们为找皇鸟都受了很重的伤,若不能借助你的力量,恐怕十天都走不了路,怎么去找皇鸟?”
琴上温柔的光辉才渐渐汇聚,延维正襟危坐,弹了天引,琴弦上的白色光辉经过琴音的震荡仿佛流水般淙淙涌到了小熙,延维和小狐狸的身上,小熙是凡人,便感到背上疼得厉害的伤口先是减了几分疼痛,然后渐渐不再疼痛,那碰都不敢碰,一惹了风都疼得不行的口子,慢慢能感受到风的柔和惬意。
天引弹完,小熙也基本复原。
延维一边把皇来放进琴囊,一边道:“我们得赶紧找到皇鸟。”
小熙察觉到他神色有异:“皇来怎么了?”
延维露出琴身上的细细裂痕:“原来凤鸟并不是殉情,只是悲伤过度而亡,故心中一直期望伴侣飞回,如今它似了解到皇鸟已死,于是乎出现了自毁的倾向。”
小熙道:“如果它自我毁灭了岂非更好?我们便可以离开黑水城了。”
延维道:“理论上对,但这把皇来琴发出声音的是凤鸟精魂,传出声音的却是梧木,况且梧木已经成妖,若木妖出现危及自身的裂痕,就会吸取人或其他东西的精气来弥补裂痕,而它最有可能先吸取的对象,就是我和你。”
小熙震惊,方才还在感激皇来琴治愈自己,如今却惧怕它拿自己的命来填补裂痕:“只有找到皇鸟,即使只是死后的精魂,也完成了皇来提出的要求,之后它便会驾驭木妖为你提供神力!”
延维点点头:“一旦形成质剂,不由它不肯为我而鸣。”
小熙此时方知道,延维为什么因得到这把琴哭泣。她抬起头:“笔墨还在桌案吗?”
延维道:“那囚牢的墙壁上刻有字迹,你也摸到了吗?”
小熙点点头。两人各拿起了纸,但笔只有一根,于是小熙先写,写上几字,又得回想。把笔让给延维,延维写了一行,还递给她,两人等把记忆中的字都倒模到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