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顺水门之事被暗暗压了下去,顾相与夫人多日未曾见过顾重禹,不免心中担忧,两人求见太子也是被草草打发,相国夫人每日在家哭哭啼啼,因思子心切也害了重病,顾相只得日日去太子府求见,打听。
这日太子府门口又是满满当当停了数辆马车。
内殿中,蔡淑颖正亲自给赵显淳换药。
内侍小心翼翼通禀道:“殿下,硕婉长公主求见。”
这还真是新奇,长公主竟舍得出门了。
“她来是有何事?”蔡淑颖显的有几分矫作。
“硕婉长公主说,是来探望殿下。”内侍声音尖细。
“来看我?她是想看看赵元瑾死了没吧。”赵显淳甚是不悦。
内侍垂着头,低声道:“赵小侯爷在酷牢中还算老实,只是,他一直不吃牢里的伙食,怕是也扛不了几日。”
赵显淳冷声道:“不必理会他。”
“是。”内侍恭顺应答。
“韩汝子这贱人可招了?”赵显淳边穿外衣边问。
“回殿下,韩汝子受尽酷刑,还是咬定无人指示,是他假意在小侯爷面前臣服,骗取信任只为见到殿下,然后行……”内侍再不敢说下去。
“那他的凶器作何解释?若不是赵元瑾还能是谁?”赵显淳甚是动怒。
“是,殿下英明,奴家再去细审。”
赵显淳阴笑道:“不必审了,直接在他脸上烙满贱字,游街三日,叫他受尽凌|辱。”
“是,奴家这就去办。”
“让赵元瑾去办。”赵显淳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是。”
“再给赵元瑾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他亲手将太常、中书等人铲除,此事若是办好了,本宫可对他网开一面。”赵显淳多少是有些舍不得杀这个表弟的。
“殿下英明,这些悖逆之臣多数是宸王党羽,与赵元瑾素有往来,赵元瑾亲自动手,必是离心离德,往后只能依附殿下。”
“看紧些,别再让他耍阴招了。”
“是。”
内侍前脚刚走,后脚又有人禀,顾相求见。
赵显淳甚是恼火,只让众人快快滚蛋。
太子府的仙尘楼空了许多年,这些时日却是灯火通明,人流不绝。
因近来肝火旺盛,赵显淳患上了牙疼之症,右脸浮肿,口眼歪斜,说话有些混音。
“庸医,庸医,什么叫犹未可知?”赵显淳大发雷霆,吓的一众御医瑟瑟发抖。
“这,顾大人受伤实在太重,若非当日我等在场,及时给他止血施救,否则,纵然华佗在世,也难起死回生啊!”年长的御医战战兢兢。
“一群废物,天下最珍贵的药材都在太子府,你们为何不用?”赵显淳心中焦急。
“这虚不受补,能不能熬过今日,犹未可知。”
“又是犹未可知,允尘若死,你们统统陪葬。”
“殿下就是现在杀了我等,也还是要看顾大人自己的造化。”年长的御医颇为无奈。
“到底该怎么办?难道是本宫害了他,是本宫错了吗?”赵显淳欲哭无泪,捶胸顿足,举止疯魔:“顾重禹,你不可以死,你若敢死,本宫必将楚茵茵碎尸万段,哦不,碎尸万段也太便宜了她,本宫要让她受尽万人奸|辱,死不可休,她这么美,就算是死了,一定也是被人争先抢夺的,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顿时噤若寒蝉,无不侧目惊心。
软榻上的顾重禹似是眼睫颤动了一下,闪现过一丝苦痛的神情,这细微的神情被赵显淳捕捉,他心花怒放,兴奋道:“你们看到了吗?刚刚允尘有反应了,他皱眉了,你们看到了吗?”
年长的御医,伏着身子上前探脉,神情凝重道:“这,这似是回光返照之象。”
赵显淳一把抓起御医,重重的将他推倒在地,接着猛的上前踢了几脚,因太过用力扯动伤口,吃痛的原地转圈,凶狠的眸光像是能吃人,他随意拿起花瓶摆件往御医头上砸去,御医来不及求饶,鲜血从头顶淅淅流下,匍匐跪着,万不敢反抗,赵显淳打累了,又将破碎的花瓶向御医脸上丢去。
内侍赶紧递上绣花绸缎帕子给他擦手,赵显淳只将双手放在内侍身上擦拭了几下,转身望向另一中年御医,道:“你去看。”
被指名的御医吓的四肢发抖,只得硬着头皮再去探脉,脉搏孱弱,气息不稳,如同风口点灯随时覆灭,中年御医心惊胆战,小心翼翼道:“这顾大人,只一息尚存,若想回生,还需靠其坚定的意志,古人曾记载过喊魂之法,虽不是医术范畴,却有典故,请至亲至爱之人为其喊魂七日,可令三魂七魄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