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城以两件事闻名。一是铸剑,二是炼丹,说通俗些便是卖刀剑卖药的。
谢琅的马车进入瓮城后,找了家客栈暂时歇脚,大堂已齐聚不少宗门弟子,年龄皆在及冠以下,个个朝气蓬勃,欢声笑语。
瞧见郁妙推着谢琅进来时,许多少年还吹起了轻浮的口哨。
郁妙低着头,想越过他们去找昀天宗的同门,却难免被调戏,这群少年盛气凌人,不知天高地厚,也忘了自家长辈交待的:
出门在外,有三大忌。
别调戏玩扇子的。
别轻视坐轮椅的。
别惹背两把剑的。
肆无忌惮的目光望过来,谢琅微抬手,示意郁妙停下,他额间朱砂灼灼,正要释放威压时,客栈门口的风铃被人拨动。
清脆的声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只见将暗的天色下,少女揭下漆黑兜帽,露出一张艳极冷极的面容,她微微弯唇,道:
“郁妙,抬起头来。”
“漂亮并非你的过错,是男修的目光不知检点,轮不到你揽下过错,小心翼翼躲避。”
郁岁迈进门槛,她就栓个马的功夫,怎么多了这么多狂蜂浪蝶。
郁妙向来乖巧,勇敢地抬起头来,哪怕眸光仍有些胆怯。
“师姐……”她轻唤一声。
郁岁微点头,清冽的眸光扫过已经哑声的男修们,似笑非笑道:“不接着吹口哨了?”
她明明在笑,眼底却似结冰。
刚刚还心猿意马的男修们警惕起来,为首之人提高音量道:“我们是轩辕宗弟子,看看又如何?”
“就是,你这个凶巴巴的婆娘送给我我都不稀罕。”有人应和。
话音刚落,口出狂言的弟子就被谢琅的威压逼出一口鲜血,而这弟子的脖颈上,不知何时架上了修罗剑。
剑身闪过寒光,似要饮血。
持剑的少女漾起笑容,脸上冷意褪去,竟显得格外甜美。
“唰”,余下弟子齐齐出刀。
她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游刃有余,淡声道:“轩辕宗啊?”
“好巧,我想杀的人就姓轩辕。”
还是你们轩辕宗的少主,轩辕青城。
那群少年的脸色很快白了下来,不止是迫于谢琅的威压,也认出了郁岁的修罗和菩萨。
坐轮椅的,背两把剑的,都被他们得罪透了。
郁岁轻抬眼尾,瞥向郁妙道:“这位,不出意外是你们的少主夫人。”
轩辕青城和郁妙是定有娃娃亲的,以血魂镯为信物,不过郁岁怕郁妙露富,让她把镯子藏在袖间,以至于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心生歹意,连未来的少主夫人都要调戏,真是让郁岁开了眼了。
笑死。
她反手归剑入鞘,顺势坐在板凳上,潇洒道:“收收色心,让轩辕青城出来见我。”
为首的弟子忙道:“还请姑娘见谅,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
郁岁摆摆手,指着郁妙道:“别跟我说,跟她说。”
轩辕宗的弟子又齐齐朝着碧衣少女躬身,抱拳道:“得罪了。”
郁妙摇摇头,继续去推谢琅。
郁岁垂眼,重复道:“我找轩辕青城。”
一众弟子面露难色,如实回道:“姑娘,我家少主陪着祖师爷去了昀天宗,未与我们同行。”
轩辕宗比昀天宗的位置更北,几乎常年在冰天雪地里,他们也是一路南下刚到,至于轩辕青城,则会御剑前来。
御剑远比车马快,只需一日一夜,不会错过秘境开放。
郁岁的眸光变得凝重起来,继续问道:“那祖孙两去昀天宗做什么?”
轩辕敬和轩辕青城都有着不容小觑的修为,郁岁不敢掉以轻心。
有弟子应声道:“祖师爷和少主一贯行踪难定,我听说是受昀天宗代掌门宋阳所邀,去赏牡丹。”
“牡丹?”郁岁抬眉。
时下已是六月份,不是牡丹最好的花期,赏个屁的花,她要是猜的没错,无非是借赏花之名赏美人。
郁岁眉心微锁,已然猜出宋阳的用意,她如今人在瓮城,雾渺峰的小院又被盯上了。
宋阳想着调虎离山,重新把贺兰进献给轩辕宗男女不忌的祖师爷。
那魔修少年恐有威胁。
郁岁替每个人都安排好了后路,唯独忘了贺兰奇货可居,也被年过半百的老男人盯上了。
轩辕敬可不是好惹的。
这老头又好面子,肯定不会直接强抢贺兰,向修真界宣告他的取向,他恐怕还会拿秋意和夏梦当幌子,把人一并抢走。
郁岁下意识看了眼腕间的红绳。
贺兰来昀天宗怀有目的,他一直隐藏着修为,恐怕不会当众反抗。如此一来,雾渺峰的小院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