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轮到李怀书心里膈应了,合着这是暗讽他小鸡肚肠呢!李怀书心里冷笑,我倒要看看你赵子言还能得意几时。
胡氏出来打圆场:“都别在外头站着了,快进屋里来暖和,今日上元佳节,我托嬷嬷们给李大人备了些好酒好菜。”
李怀书听着胡氏这番话,虽知识客套,可心里倒也受用,鼻子里轻哼一声:“我此番来只是同赵兄叙叙旧,赵兄却当我耍小心眼儿。”
“李兄这是哪里的话,是赵某招待不周了,”赵子言大笑道,“快快请屋里来。”
胡缨不懂大人们的话来话去,她只觉得家中多了一个不熟悉的人同桌吃饭心中不大自在,她拽了拽钟初的衣角:“钟初,我们要不要去街上看看花灯?”
钟初想也没想,一口便答应下来:“好。”
庆都的上元佳节比江南的还要热闹些,街上小贩们尽摆些胡缨从未见过的小玩意儿,胡缨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看一看,放在手中把玩把玩,小贩们倒也不恼,直说姑娘戴着这个花儿也好,那个花儿也好的,弄得胡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不买。
半条街下来,胡缨愁眉苦脸地看着被那些个小玩意儿塞的鼓鼓囊囊的布包,有些心虚:“钟初这可怎么办啊?我阿妈最不喜欢我瞎折腾银两。”
钟初眼中有着浓浓的笑意:“你就说,是我给你买的。”
一边说着一边往胡缨的手里塞了一个鼓鼓的荷包:“你看,你的银两都在,确实是我给你买的。”
胡缨开心地笑起来:“钟初,你怎么待我这样好?你是不是真的……”胡缨似乎想到了什么,脸颊忍不住染上红晕。
“什么?”街上人来人往,钟初没大听清楚。
“我说!”胡缨个头比钟初矮了好大一截,她垫着脚扯着嗓子冲钟初吼,“你是不是真的和他们说的那样你中意我!”
钟初听清楚了,听得很清楚,他垂眸看着眼前这个红着脸的姑娘,他似乎是出于早已不想要克制的本能,伸出双臂,将她拥入怀中,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是啊。”
钟初突然想起,在庆都落雪的那日,胡缨同他讲起了江南的春。
她说江南的春水温润,春花烂漫,连春风都拂面。他清楚记得那时胡缨的眼波柔柔,似乎在落雪的庆都看到了江南的春一般,那时他在想什么呢?他在想他想要江南的春,江南的水,江南的月亮和花儿。
然而,当他拥她入怀,这一切,都朝他扑面而来。
自上元佳节后,赵家上下老小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了,但确实哪里都不一样了。
比如钟初大将军那把玄铁剑柄上绑着一根与此剑气度极不相符的五彩绳,但将军本人却舞剑舞的很乐在其中,再比如自家小姐在将军舞剑的时候,时不时就会端杯茶,端盘瓜子,端盒点心,有时候甚至都不端,就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
赵家上下老小突然懂了,懂了这番“情调”,心里头都暗自欢喜这怕不是不出几年,赵家就要多个新姑爷,小姐能把“传说”拿下,实在是太行了!
不过,除了胡缨同钟初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日益亲密以外,还有一个人来将军府上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这般频率连一向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钟初也忍不住发问:“李大人,您可是有要务在身?”
李怀书本来心安理得接过茶盏的手顿了一顿,不过他也只是这么停了一停:“将军,我来这几次来府上确实有事,不光是同老友叙旧……”
李怀书低头用茶盖拂了拂茶沫,不紧不慢道:“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比如去将军的屋里说话?”
钟初本想说有什么事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可看李怀书面上一副凝重,又怕确实有些要事。
这一谈,竟谈到了夜色深沉。
李怀书这时候倒是显出自己一些客气来,拱手直说不敢再叨扰将军休息云云。
钟初顾不上李怀书如何,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李怀书同自己讲的那些个事情。
原来这几日塞外边境处恐有动荡不安之嫌,怕是有外族入侵,要他率兵过去塞外驻扎,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钟初疑惑此等军中重事为何不是圣上直派,而是让一介文臣来做这个传话筒?照李怀书之言,道是他进宫参拜圣上,可巧圣上就有这么一桩事要召见钟初,可巧李怀书说自己正好要去将军府,可巧这事儿就正正好好地被他“顺便”稍来了。
钟初虽是一介武夫,但他能成为将军并不是只有发达的四肢。
即日,钟初上早朝,亲自面见庆阳帝。庆阳帝摆摆手,说道:“确有此事,朕命你率军三日之后出发前往塞外驻守,守我大庆边疆,护我大庆平安。”
钟初接过太监公公递上来的圣旨,垂下头:“是。臣定不负圣上厚望。”
庆阳帝满意极了:“如此甚好。”
钟初将要出大殿时,迎面撞上穿着官服的李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