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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扣(三)(4 / 5)

剑掉落在地上,他呆呆地看着这把剑的主人,突然很想哭:“将军…连你也不相信胡杨吗?”

胡杨至死都想不明白,那个在塞外同他饮着烈酒彻夜长谈的将军,那个同他并肩作战的将军,为什么不愿相信他。

在大殿外跪着等候的赵家家眷并不知大殿中发生了何事。

胡缨突然听见阿哥哭着喊“阿爹”的声音,而后乌乌泱泱一群人吵闹起来,胡缨心上的不安越发强烈,这股不安促使她不顾规矩站起身来,朝里面奔去。

胡缨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瞬间,那是这一辈子最冷的一天。

大殿冰冷的地上躺着阿爹逐渐失去生息的苍老的身体,而阿哥,她的阿哥,说好要给她买最好看的水胭脂的阿哥,却死在那把她再熟悉不过的玄铁剑下,死在她曾心心念念的想要穿着大红色衣裳嫁给的男子的剑下,讽刺至极的是那把玄铁剑上挂着她那可笑的五彩绳。

刺眼的血红色让她忍不住尖叫起来。挡在庆阳帝面前的将军似乎被她这撕心裂肺的一嗓子叫回了神:“阿缨……”

钟初看着自己手中浸染了鲜血的玄铁剑,汹涌的慌乱让他语无伦次:“阿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胡缨心脏生疼,绑着手腕的粗麻绳将她细嫩的手腕勒得通红,她瘫倒在地,她觉得周围的所有都朝她压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心脏的窒息让她喘不上气来。为什么是你呢?钟初啊,为什么是你呢?胡缨闭上眼睛,这世间到底还有什么在眷恋她。

是风,还是雨。都不是。

她早该知道,庆都的雪落不到江南,江南的春花自然也开不到庆都。江南,她永远都不会回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赵家一夜之间,被冠以通敌叛国这大逆不道的千古罪行,最后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威武大将军钟初同圣上上书请愿,要圣上手下留情。

庆阳帝念大将军有护驾功劳,又念及罪臣赵子言、赵胡杨已亡。特此赦免赵家家眷,改为流放荒蛮之地,永不得再返庆都。世人都道威武大将军的仁慈之心,都唾骂赵家的忘恩负义。

而又有谁真的知道这里面的曲折?在世人的闲言碎语中,没有人知道关心真相,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所愿意相信的“真相”。

丈夫和儿子的相继离去,让胡氏备受打击,竟然变得疯疯癫癫,像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一样,只知道吃喝拉撒,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先开始还能叫上胡缨的乳名,到后来,嘴里连一句清晰的话都吐不出来。

胡缨有时候竟然羡慕胡氏,如果也能同阿妈一样疯疯癫癫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她想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有清晰的记忆,人为什么要活着。

被流放的队伍是钟初率兵护送的。第一次见胡缨时,是护送赵家去庆都,而这一次,却是这般情景。一路上,钟初几番想要同胡缨讲话,而胡缨冷着脸躲他像是躲苍蝇一般。

走到里水都时,已经入夜。

胡缨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白芍,她伸手替白芍将滑落的薄毯往上扯了扯,起身下了马车。她已经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一闭上眼睛,总会想起阿爹,想起阿哥。想起阿爹爽朗的笑声,想起阿爹摩挲着她的头发说日后一定要给我们阿缨找一个好夫家,想起阿哥掐着她的脸蛋说要给他最喜欢的阿妹带一盒尚好的水胭脂。

阿爹,阿哥,阿缨无能,徒有思念,唯有如长河一般的想念。

身后的水草窸窸窣窣,胡缨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阿缨,”钟初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们…说会儿话吧,或者你就让我在你身边呆一会就好…”

胡缨没回头,也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胡缨突然问道:“钟初,为什么是你呢?”

“我……”

胡缨抬头看天上的繁星,月明星稀,应当是赏月的好时节,她不知道自己是同钟初说还是同自己说:“阿哥行刺圣上本就是死罪难逃,可为什么偏偏是你来了结他?你明明知道阿爹根本不会偷军中机密,你明明知道的,你为什么不愿意站出来为阿爹说上一句呢?钟初,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阿缨,对不起……”钟初苦笑,原来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只知道将军府有机关密道只是他一个人的秘密,却忘了是谁赏给了他这将军府,他只知道庆阳帝手段毒辣,若胡杨落在他手上定会折磨得生不如死,倒不如他一剑了结,却忘了他是胡缨的哥哥,他只明白赵大人被污蔑之时,若站出身来庆阳帝定会有更多“铁证”等着往赵家头上扣,他想着那些“罪证”若是在他将军府上,总会有办法洗白赵家,可他忘了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局。

而这些话他永远都不会告诉胡缨了。

那时他幼稚地想,恨他一辈子也好啊,起码他还能让她恨。

钟初从怀中取出那盒在身上带了许久的水胭脂,递给胡缨:“这盒是正红的,我想你涂上了定好看。”话说出口,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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