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同志在家吗？”
乔知青跑得太快，说话大喘气。
“谁啊？”苏栀在菜地浇水，闻声探出头，从菜地上来。
“你家姑娘落水了。”
苏栀手一松，水桶砸在地上，闷闷一声，她伸手握住乔知青的胳膊，“你说谁？”
“圆圆，你家圆圆。”
她话还没说完，苏栀已经神色慌张地跑出去，连门都没来得及关。
苏栀满脑子都是圆圆落水，脑袋胀乎乎的，她只能凭借本能往河边跑，中途不知道绊到什么，摔了一跤，她爬了起来，继续往河边冲。
“圆圆，圆圆……我阿妹呢？”苏栀没有看见圆圆的身影，她慌张地扯住旁边人的胳膊，声音嘶哑。
李南望着她慌乱的神色，神情有一瞬不自然，语气闷闷，“我不知道。”
苏栀没有空闲时间想李南为什么在这，那双通红的眼睛愣愣环顾四周，没有瞧见几道身影，她慌得有些站不住，踉踉跄跄往河边跑，“圆圆……”
“苏栀！”
苏栀听见声音转身，沈贺湿着衣裳朝她跑来，伸手扶住浑身发抖的她，“圆圆在卫生室，大夫说她一会儿就醒了。”
“圆圆没事。”他沉声重复。
“圆圆没事？”
苏栀抬头，她现在的模样有些狼狈，绾起的头发散落在脸侧，唇瓣苍白没有血色，裤腿膝盖处沾上厚厚一层灰。
“呛的水已经吐出来了，大夫说她一会儿就醒。”
等她站稳，沈贺松开手，他身上湿透，秋日风凉容易受寒，他怕她受不住凉，惹了风寒。
“膝盖没事吧。”
沈贺注意到她身上的不对劲，想她来时可能摔倒，他慢慢弯腰，轻轻拍去她身上沾染的尘土。
苏栀愣愣看他，看他弯腰拍去她身上的尘土，听他问她有没有事，“没事。”
她没事。
“圆圆在哪？”她问。
“我带你过去。”他忍住喉咙传来的咳意，带苏栀往卫生室走。
“谢谢你，沈知青。”苏栀郑重道谢，目光触及他湿漉漉的头发，一顿，“我知道卫生室在哪，沈知青去换身衣服吧。”
“不碍事。”沈贺安慰她。
苏栀沉默不语。
卫生室不远，安安静静听不见声，苏栀提着一颗心，等看到圆圆面色苍白躺在病床上，她跌跌撞撞扑过去，伸手摸了摸圆圆的脸，确定温度不高，她反反复复告诉自己，“圆圆还在，她没事。”
圆圆睁开眼，一见她就哭，她不会说话，只是默默流泪，看得苏栀心疼。
她紧紧抱住圆圆，想用怀抱让她感受自己的存在，她温柔地拍拍她，“没事，没事，圆圆不哭，不哭。”
明明安慰圆圆不哭，她自己却没忍住，泪流满面。
沈贺站在她身后，心疼地看着苏栀清瘦的肩膀微微颤抖，看她用单薄的身躯抱住怀里的人，看她恨不得落水的人是她。
这一刻的沈贺是无力的。
他站在她们身后，见她与圆圆相依为命。
他自以为是的克制，自以为是的为她好，都像是自欺欺人的幌子，一戳就破。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晚去一秒钟，如果他没有瞧见圆圆挣扎的身影，后果会如何。
沈贺垂在身侧的手握拳，心中愧疚又无力。
苏栀轻声将圆圆哄睡，一抬头就见沈贺站在她身后，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守在那里。
“沈知青，谢谢你。”
她无比庆幸，无比感激他救了圆圆。
苏栀眼眶酸涩，忍住想哭的冲动，她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线，狠狠将快要涌上来的脆弱按捺下去，她以为低头便不会有人察觉她的脆弱。
可一直注意她的沈贺，在她出声时便听出那几不可察的哭腔，看出她的脆弱与后怕。
“大夫说圆圆身体没事，”
“再睡一会儿醒来就可以回去。”
他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最后只好将大夫说的话一句一句讲给她听。
“好。”苏栀在将圆圆抱入怀中时，慌张与害怕已经散去大半。
“沈知青快去换衣服吧。”她催促道。
“好。”沈贺应声，他习惯事事依她。
苏栀冷静下来，开始回想圆圆落水的事。
是意外吗？
不是。
梦里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只是时间对不上，应该在一周前会发生的事莫名其妙延后了。
那一周，苏栀让圆圆待在家里，哪里都不敢让她去，等过去好几日，她以为躲过去了，又加上圆圆可怜兮兮的哀求，她才松口让她出去玩。
她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去河边。
圆圆素来乖巧懂事，她说的话都会放心上，怎么就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