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皲裂,天火肆虐,山河破碎,洪水滔天。
女孩瑟缩着身体依偎在妈妈身旁,目光所及之处充斥着流离的天火与肆虐的雷电,地水风火四象动乱,整个世界天昏地暗。
“妈妈,快醒醒。”
女孩努力摇晃着母亲的胳膊。之前每次这样做妈妈都会醒来,温柔抚摸着她的头让她不要害怕,这次不知怎么了,妈妈睡的好沉,怎么叫也叫不醒。
女孩是跟着妈妈逃难来的,她的家在一个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弟弟还在。
她们家盖了三间干净的连排瓦房,门前是青砖围成的小院,不大的院子里被妈妈种满了各式各样的山花瓜果。父亲搭了一座小小的秋千,她最喜欢和弟弟、大黄在院子里一起玩耍。
后来有一日,小镇出现了两位神仙。神仙衣服上绣着繁复的纹路,流光溢彩,比天边的晚霞都要好看。
两位神仙不知因为何事飞上高天斗起法来。
她羡慕地看着他们那神奇的仙法,心里痴痴念叨着:我也想当神仙。
但是神仙飞的太高可能没有发现,他们下面是女孩从小生活的镇子。逸散的雷电与火焰带着毁天灭地之势落在了这个四季如春的小镇里面。
等她再睁开眼,熟悉的小镇变了。
弟弟和父亲不见了——家里新建的瓦房倒了,他们就被压在了那个开满鲜花的院子里面。
母亲哭啊哭,拼命挖着那些废墟,满手是血,最后从瓦片堆里挖出了一只满是老茧的宽大的手。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母亲哭,她便也跟着哭。
母亲给父亲和弟弟盖上白布,大片大片的红色晕染在白布上,比冬天的梅花还要红艳。
她本来想掀开白布叫醒弟弟和父亲,让他们起来陪她和大黄一起玩。可母亲紧紧抓住她的手,遮住她的眼不让她上前。
母亲的手格外用力,疼的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但她觉得母亲的样子很可怜,所以忍着没有出声。
神仙打完架飘飘然飞走了。
原本可以种出饱满麦穗的田地越来越干,山上的植物全部枯萎,镇中心那口有几百年历史能涌出甘泉的水井也干涸了。
大家一个接一个离开了小镇,徒留废墟里破败的断井残垣。
没有办法,母亲也带着她,一路走啊走啊,就这么向前。
母亲变了,有的时候,她会搂着女孩一遍又一遍温柔抚摸她的脸。
“渺渺,渺渺,渺渺……”
她一直唤着女孩的名字,女孩便不厌其烦地回答。
“我在,我在。”
有的时候,母亲会像之前镇上的傻蛋,抓住手边的东西哭嚎摔打,没有理智地哭喊着——
“小欢,小欢!”那是弟弟。
“阿川!阿川!”那是爹爹。
她很害怕那样的母亲,但她每次都会冲上去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母亲,大声说:
“妈妈快看,渺渺还在。”
女孩额角有一条疤痕,那是母亲某次发疯的时候砸的,清醒过来后母亲抱着满头是血的渺渺,泪流满面问她疼不疼。
她扬起笑脸对妈妈说:不疼的,妈妈你看,一点都不疼。
怕妈妈不信,她还用自己的小脏手戳了戳伤口,母亲紧紧搂着她,却哭地更大声了。
对了,大黄也跟着他们。
女孩很喜欢大黄,除了妈妈、爹爹和弟弟,大黄在她心里就是最重要的了。
——虽然它只是一只狗。
但它可聪明了,想到这,女孩有些骄傲。大黄是她见过最聪明的狗,就算神仙见了,也一定会喜欢。
母亲哭了太久眼睛已看不太见,腿脚也不太利索。
有的时候她们会挖一些野菜,有的时候就直接去捡一些没人要的剩饭。她们也会去一些大户人家乞讨些吃食,好心的会赏她们些铜板,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被门口的杂役打骂出来。
她们实在是太饿了。
女孩的嘴唇开始发白,小小的肋骨一根一根清晰可见。
母亲又开始哭了,整夜整夜。
有一天,母亲牵起大黄让女孩在破庙里乖乖等着然后出去了一趟。等再回来,母亲就告诉她,大黄跑不见了。
母亲从怀里掏出包子和饼,说路上捡到了一点钱。
女孩狼吞虎咽。
真好吃啊,她舔了舔嘴唇,怀念起包子的味道,她觉得包子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女孩也有秘密。
母亲带着大黄出去的时候她偷偷跟在了后面。
母亲牵着大黄走到一个小摊前面,他们说了好久,母亲流着泪把大黄给了那个摊主,摊主给了她一串铜钱。
大黄一直在叫,它想跟着母亲回去,又高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