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顾江蓠嗤笑道:“顾方明的东西。这东西他宝贝得紧,你从何处得来?”
“一个东洋商人那拿来的。”女人细细观察她的神色,道:“你不惊讶。”
顾江蓠挑眉道:“顾方明同太子一同承办东南海上贸易,与东洋人往来亦是常事。我有什么好惊讶的?”
“那商人居于京中。”女人平静道。
顾江蓠顿时无言。大梁虽于近几年放宽外商贸易,但对于洋人来访仍把控得极为严厉,近几日并未听说京城有外商来访。
“满京城都知我们父女二人关系不善,本主最不愿搭理顾方明。”顾江蓠笑道:“况且我虽为郡主,有点小钱却没权势可靠,你将这玉拿给我看又有何用?定北王同他在朝堂上嫌隙颇深,你不如给他。”
女人问:“你不在乎?”
顾江蓠立即道:“我不在乎。”
“即使他虐打你多年,即使你身体根基尽毁,即使你至今病痛缠身?”
顾江蓠面上笑意淡去,片刻恨声道:“你暗中查我。”
女人笃定道:“你放不下,顾方明身侧有你的眼线。”
顾江蓠没有顺着她话,问道:“你又是何人?”
“我隶属临风阁。”
顾江蓠从未听说,皱眉道:“江湖门派?”
女人淡笑道:“非也,朝堂。”
“朝中秘密机构?要查顾方明?”
女人笑而不语,只是道:“我们不属于哪方势力,我们为正道而行。”
“这是你的铭牌?”顾江蓠突然道,手中把玩着一个看上去极为普通的木牌,抬眼笑看她。
“你名唤钰?”
钰面上从容隐要崩坏,惊讶道:“你何时拿去?”
顾江蓠也似她般笑而不答。
“你们要我对付顾方明?”她问道。
钰道:“是,也不是。”
顾江蓠嗤笑一声,道:“故弄玄虚。要怎么做?”
“待时机成熟,郡主自会明白。”
“……”顾江蓠强忍已至嘴边的粗话,不耐道:“那现在找我干什么?”
“只是放错了信鸽。”
“咔擦”一声,那木牌在她手中碎成两半。顾江蓠目光阴沉,冷笑道:“耍我呢?”
钰面色不改,轻轻摇头,将那羊脂玉佩及一份通关文牒移到她手旁。
走出破屋的门,方察觉此际已是旭日高升,不过上午,烈阳蒸得人头脑昏沉。顾江蓠捡起一颗石子,转过身,用力朝茅草顶砸去。
那石子穿破屋顶,带下几束茅草,以及陈年的灰。
屋内传来凳子急速摩擦地面的声响,她勾唇一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