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相报。我也略知这霖铃谷中的规矩,纵是天价诊费,我也定会尽力筹得,奉与姑娘。”
女子唇角慢慢漾起笑意,淡然道:“霖铃谷的规矩,在我这里是不论的。其实我救阁下,乃是因为他。”春葱似的玉指将将指向简吟风,“同门之谊,理当互为援引。”
赵元侃和简吟风俱是一惊,简吟风手里的摇扇一下子跌落在地,他瞠目结舌道:“我与姑娘是同门?”
女子意态闲闲地“嗯”了一声,面似桃花带露,美眸微微上扬,暗含严厉之色:“朝陵,你如今的医术倒是越发进益了,赵公子不过是利器刺入肺腑右下三分处,刀口并不凶险,你就手足无措了?‘杏圣’座下出了你这样的弟子,若被师父知道,你又少不了挨打。”
女子说到“同门”之时,简吟风登时就想到他唯一的师父,医称国手的江湖医仙——“杏圣”江阙。在他的印象里,师父他老人家是个须发皆白的玄衣老者,声音浑厚,骂他的时候更是毫不留情,整个杏圣山庄的人都能听到;精神矍铄,当他学医懒怠或者师父单纯地心情不爽时,师父戒尺挥动得连毕生绝学都用得出来。不过简吟风心里还是觉得师父是个可敬可爱的老头。但在江湖人眼里,江阙脾气古怪、恃才放旷、为人孤僻清狂,隐居在杏圣山庄里,从未出山给人诊治。唯一令他声名鹊起的便是二十年前曾把武林盟主从鬼门关前拉回,平息了一场江湖浩劫,得盟主亲笔题赠“杏圣”二字,不过据传言他早就不知把这块牌匾扔到哪里去了。
而这位杏圣收徒方式更是古怪,偶有外出见到合眼缘的孩子便会带入山庄之中悉心教导,且山庄中同一时期只有一名关门弟子,当上一位弟子宣告出师后,下一位弟子才有机会进门。简吟风收拾行囊跟随师父进入山庄之后,只听说过一位弟子的事情。所以,杏圣毕生不过就收了两名弟子罢了。这一代弟子行“朝”字,师父为他取名“朝陵”,而那名女子的身份不言而喻,她的名字……
“朝辞师姐!”简吟风恭敬地直起了身子,不复先前的浪荡轻薄。既一时羞赧,第一次施展师门医术就被师姐认出并嫌弃,觉得丢了师父颜面,又面含喜色,终于可以一睹那个师父在他面前夸了百次千次的师姐的芳容。
他入山庄后,只听得这个朝辞师姐乃是师父的心尖至宝,掌上明珠,年纪上比简吟风还要小了好几岁,却天赋出众、勤奋好学,进步更是一日千里,短短三年即告出师,完全继承了师傅的衣钵。每次简吟风在师父口中听到“你朝辞师姐”后都会有大祸临头,最轻也要挨上狠狠的几脚,然后听师父他老人家抱怨朝辞为什么那么早出师,而他就只能去教这个废物的牢骚。
“是我,”女子素衣荆钗也难掩玉肌雪肤,盈盈一笑,“朝陵,为医者,首要便是坐怀不乱。医者失了方寸,却叫病人去求哪路神佛?还有,这里不是杏圣山庄,你不必再唤我师姐,和赵公子都称呼我浅芙便好。”
因着简吟风与郭浅芙同门的缘故,简吟风和赵元侃二人得到了霖铃谷上下的一致优待。伤重的赵元侃从冬霜馆被挪到了春色庭,温泉从这里涌出,一路流经夏荫苑,然后注入湖中,和冷泉交融。此处风都是和煦的,处处是旖旎春光,盛开着一簇簇碧桃,荠菜青青,绿柳如线,一派农耕风光,好不惬意。春色庭里摇曳着郭浅芙精心培植的山茶,花期盛放横亘方圆十里,汇成浩瀚无垠的花的海洋。湛蓝天空下,蝴蝶翩翩其间,若运气奇佳,赶在雨后映布彩虹,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七彩光宛如飘带,牵引着山茶精灵,如幻似梦,堪称天下罕有的盛景。历来只有重病濒死的病人会被送到这里来,原因有二。其一是春色庭四季温暖,郭浅芙一向畏冷,最适合她调养,她休息时不喜人扰;其二是只有重伤濒死的病人才会被送到郭浅芙这里诊治,寻常重疾不过在冬霜馆那里的医女手里就打发了。
一连几天郭浅芙都没有露面,赵元侃和简吟风也倒是不觉奇怪,早就从侍从闲聊中得知少谷主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月中多半时候都芳踪难寻的情况也是有的,赵元侃和简吟风也好忙着阴州刘志章贪污案。在赵元侃伤势未完全好转之前,一切出谷调兵遣将事宜皆由简吟风代理,赵元侃除了忙着诸如理清此案脉络,找出阴州多年积弊以及告诉简吟风哪些力量可以调用、哪些关系需要走动等劳心之事外,每日的消遣不过在春色庭中赏玩景色罢了。
万事俱备,只欠赵元侃伤愈的东风大作,围捕刘志章这条肥鱼的计划便可收网。这几日,在赵元侃的运筹于帷幄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下,各方力量都在简吟风的奔走牵线下集结,静候赵元侃的命令。简吟风累得瘫倒在赵元侃房中的梨花木太师椅上,抱怨道:“你在这里有美景可赏,有浅芙诊治,可真是神仙似的逍遥日子。凭什么我就活该为你奔波操劳?”
“行了,别在这里长吁短叹了,处置刘志章的具体时间容我再想想。到时回到朝廷我奏请父皇多赏赐给你几个美人相伴。”赵元侃使出以往能令简吟风瞬间安静认命的绝招。
谁料这一次却不如以往奏效,简吟风仿若刚从梦中醒来,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