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无权过问,亦不必过问,臣只知保护殿下即可。有殿下为百姓为大晋伸张正义,亦是大晋之福。”
说罢,他直直向后退一步,深深鞠了一躬,朗月清风,皎似人间月。
苏平津种种,李秦怡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愿亦不会深究,在他看来,权贵亲身躬耕查案,无惧特权,若能继续维持,大晋朝不平之事会少许多,民生怨沸亦会减少。
马车踢踏踢踏,一溜间,崔府近在眼前。
他们二人在马车上悠哉悠哉等候,事已至此,事情已经朗目了。马车靠边停下,大宫女霜降率先掀开车帘下车,知礼通报门房永安公主驾到。
不到一盏茶时间,崔府大门敞开,一位白须长髯的老者持礼匆匆赶到,是崔府管家。
“殿下亲至,老奴有失远迎。府君上朝仍未归,府上小公子刚回,风尘仆仆,待小公子仔细梳洗一二便在在厅房等候,面见殿下,还请您这边请。”管家抬手邀李秦怡入府。
一入府,绕过九曲十八弯的连廊,重重叠叠,假山沂水映入眼帘,端的是江南水乡风光,绰约多姿。
国子监崔氏起事淮扬,是清河崔氏大族里的一个分支,近几年弟子长事,在陛下面前开脸,在京中很是混的如鱼得水,也算在清河一族面前长脸。
眼下李秦怡将要见的崔舷之,是淮扬这一族近年来最文采斐然、名动盛京的后起之辈,堪称后辈表范。
“殿下亲至,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舷之也是刚回府。”崔舷之远远接见,一见面便先是赔礼,先发制人。
李秦怡微微凝笑,端的是端庄,苏平津默默如从前一般跟在后头似隐形人,她亦不多客套,单刀直入:“崔公子客气了,你素日与郗卓君交好,不知是否听闻他的死讯?”
李秦怡仔细观察崔舷之的表情,发现他在听说郗卓君死讯时嘴角微抽,表情有不自觉的僵硬,但很快掩映下去,恢复正常。再次观望,已看不清分明了。
“殿下仁慈,骤闻郗兄惨死,舷之哀痛欲绝,今日还特地前往大悲寺为郗兄抄经百篇,以祈郗兄在天之灵。”话语间不知不觉流露出悲泣,甚至隐隐有抽噎声。他话说罢,面露悲色,双手合十做祈祷样,看上去真心实意。
“不过”,崔舷之话音一转,慢慢放下手,很快语气转变凌冽,“郗兄残杀李姑娘,犯下大错,落得今日下场,实乃罪有应得,只可惜李姑娘平白受罪惨死。”
李秦怡很快“嗤”地一笑,讽刺直问:“竟未曾想,郗大人如此广而告之,连残害皇室贵女这等让家族蒙羞的事儿都告知你们,郗大人门风果真是高洁,堪当天下师表!”
有恃无恐!
互通情报有无竟然如此正大光明。
李秦怡语气里的嘲讽和坚硬容不得忽视,崔舷之只好避重就轻说道:“郗大人大义,郗兄此番幡然醒悟也算知错就改,了却生命为李姑娘赎罪已是足了。殿下,郗兄已是身后人,何必咄咄逼人呢。”
李秦怡对于他的抗议置之不理。
“不知未时一刻左右崔公子当时在哪?在做何事?可有人作证呢?”她恍若突然想起此事,故作疑惑骤然发问。
崔舷之拱手回答:“回殿下,舷之其实并未与郗兄下了一下午的棋,中途约未时左右,郗兄面色慌张,似有何追赶似的,只说他突遭难事,需要一盏茶时间离去,还望舷之保守秘密,是以舷之从未提及此事,然此事无人作证。”
李秦怡抓住重点反问:“你是说郗卓君离开过!你们在哪下棋?”
“观语亭。”
是颐华厅廊下的一处小亭,观赏竹林的好去处,四面环林,林涛阵阵,竹语呢喃,微风吹过支起簌簌低语,似是情人在诉说情话,因而名叫观语。
观语亭离李玉蓁身死之处不远。
沉默许久的苏平津终于站出来,开嗓说道:“不知崔公子为何直至今日才说,不觉有落井下石之嫌吗?”
苏平津继续追问:“崔公子当真从未怀疑吗?”
“还是此事有崔公子的推波助澜呢?”他又挑眉,语气深沉说道。
崔舷之折手:“苏大人实是折煞,郗兄一向磊落做人,何人能知晓他背后的阴谋呢。我们都被他算计了。”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