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运行李箱的桑言晚,一边用耳朵抵着肩膀听电话,一边双手将箱子从转盘上搬下来。
箱子有点重,但自己一个人搬,还是可以搬得动。
等电话里那头等声音说完,行李也弄好了,桑言晚双肩放松,呼了一口气,然后说:“知道了,我现在取完行李准备出来。其实我自己回去也可以的……”
听到桑言晚这么说,妈妈就立刻给打住了:“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回国还不能让妈妈来接一下你吗?你爸一早去公司了,今天早上有事情要忙,等会儿中午他就回来,咱们全家一起吃饭哈!”
听到妈妈的话,桑言晚在电话里头低声“嗯”了一声,无论是声音还是整个人的状态,她都尽量掩饰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妈妈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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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妈妈都是最疼自己、最支持自己的那个人。
几年前,在桑言晚表明自己想读文学的时候,只有妈妈和小姨支持自己。
而自己的爸爸却总是持反对意见。
在此之前,桑言晚一直是父亲视为掌上明珠的贴心小棉袄。就这一件事,让两人之间彷佛多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当时年纪尚小的桑言晚,不懂沟通,也没法理解自己的父亲,两人的关系变得很僵。
她的父亲觉得,天资聪颖的桑言晚无论读其他什么专业都能有一番作为。
如果学物理,说不定能攻克什么学界难题;学金融,能在金融圈闯出一番天地;学管理,以后更能接自己的班……谁让这孩子非要学习英国文学?
后来,在跟家里说想要继续攻读研究生的时候,爸爸还偷偷窃喜了一下,以为桑言晚是不是想通了,他还想,假如女儿转个专业再学习学习,也未尝不可。
谁知道,研究生还是继续读相关的。
每一次尝试沟通,两人都互不相让。她不懂为何父亲不理解、不支持自己,而她的父亲也不懂为何自己的女儿不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在商海里征战多年、在公司里向来说一不二、受人敬重的桑砚礼,碰上跟自己一样执着硬气的女儿,就如同两座坚不可摧的冰山,冷面对冷面,两人谁都坚持己见。
桑言晚的脑海里回想起以前跟父亲从热吵到冷战的一幕又一幕。
她不知道这次回来又得面对什么,额前不禁眉头紧促,原先放松的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走向海关到达出口的每一步都愈发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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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晚,言晚!妈妈在这儿!”刚到抵达出口的桑言晚,拉着行李箱,远远地便看到那捧着鲜花,在等待接机的人群里疯狂招手、兴高采烈的妈妈赵星曼。
桑言晚原本被冷雾蒙罩的双眼,在见到妈妈的一刻,彷佛被照进了温暖的光亮。
愁绪褪去,笑意挂上眉梢。
桑言晚弯起嘴角,带着行李,三步作两步走,赶紧向妈妈走去。
“妈妈。”桑言晚放下行李,紧紧抱住了妈妈。
好久没回家了。
赵星曼一直以来都情感丰富,也是容易情绪泛滥的小哭包,抱着桑言晚的那一刻,她激动得眼角流出泪来。
“宝贝回来就好,来,妈妈给你拿行李,咱们回家!”妈妈眼睛全湿润了,不争气地擦了一下脸上的泪花。
桑言晚接过妈妈手里的花束,一手拿着花,一首拉行李,背上还有一个背包。
她说:“没事,这么少东西,我自己来。妈妈你给我带路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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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阳光明媚,隔着车窗,桑言晚也能感受到窗外的煦煦暖风和明媚。
坐在后排的的桑言晚,这时候终于闲下来,想起刚才的信息还没回呢。
于是她打开手机,回复了小姨和夏以安,告诉她们一切顺利,妈妈也已经接她回家了。
许久,手机也没收到回复,估计远在英国的她们早就已经睡了。
比起长途飞机,时间在地面上似乎过得更快一点。
桑言晚像小时候一样,家里的大人在前方开车,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车后座。
一路上,透过窗户,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她感觉周遭的事物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窗外的阳光,如往常一般,总是让人感到精神舒畅。
彷佛才没过多久,她们就已经准备到家了。
在等待红灯的间隙,妈妈从后视镜里看向桑言晚,小心地问她:“这次回家,打算留多久?马上又要准备开学的事情了吧?”
桑言晚的视线虽然依旧看着窗外,但听到妈妈的问话时,眼光稍微暗淡了下来。
过了几秒,她回复道:“留两周吧,还要早点回去搬家呢。”
“好,回来好好休息,也好好陪陪妈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