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绪芜是谁,她根本不知道,说实话,这一切她无一知晓。她只是真真切切,明明白白自己,是夏至,并非什么夏绪芜。虽两人同是女子,同样姓夏,甚至那狼妖……
念此,夏至抿唇:“但那狼妖说我身上,有相同的气味,说我两是一个模样。”
“这……”临阳昇看了书生许久,回头:“那狼妖,是瞎的。”
“!”
出乎意料,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夏绪芜,书生说是,狼妖也说是。但书生是个活死人,无感无觉,生前还被挖了双眼。至于狼妖,怎会,是瞎的?狼妖……的确,回想那时狼妖附身,仔仔细细盯着自己,却什么也看不出,若是以附身用的是书生的眼才看不出为由,也说得过去,但他却没看出新郎早已换了人,并非那书生,这……加之狼妖确定自己身份时,是嗅了自己的气味,这至多说是自己和那什么夏绪芜有相似的味道。
念此,夏至的心定了定,想来,自己和那夏绪芜的关系应当不大。
不过说到气味,她想起在喜堂闻到的异香,那掺杂其中的气味,引人清明。默默往少年身边凑了凑,细嗅——果然,是临阳昇的味道。好闻,很舒适,不由自主的深深吸气。
“刚刚在喜堂,我闻到两股气味,前者异香古怪,乱人深思,后如阳中雨竹,引人清明。”
闻言,临阳昇又是一怔,按下心中惊喜之情,一番解释。
原来,临阳昇顺着冥礼铺主的话,隐入幻境,但妖类狡诈,设界三五,他一一闯过,停留时辰越长,生息便越发浓郁。故掷下混息丹药,扩散异香,混淆气息。
至于那后者……
临阳昇不知该如何解释,似是游览山野竹林,从小便带上的。
“山野竹林?怎么把自己说的像个草莽野夫呢?”
夏至轻声道:“明明……像是烈阳之下晒的干草青竹……最喜欢了……”
半晌,身旁的人没有声响,临阳昇回眸,肩上被轻轻压住。
她双眸紧闭,睫毛卷翘,些许光影,倒是睡得香甜。的确,下午本就有了一闹,这半夜又折腾许久,早该累了。
临阳昇缓缓抽出攥在夏至手里的衣袖,扶好头,让人靠在石上。再轻轻擦去夏至脸上的灰,摘了那冠,让她睡个安稳。
起身去了火堆,画个简易咒术,持剑于怀,靠在大石的另一头。
星月早消,云层漂浮,夜是灰蒙蒙的,东方远远那片,悄悄划开一道,露出鱼肚白。林中沉寂,风也淡薄,无声而过,携着几点晨露,飘过少年闭上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