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之事后,无论是受到惊吓的她和槐夏,还是膝盖有损的松雪,皆在院内歇息了两日。
可随着天气愈发转冷,松雪便知之后的行事恐更加困难,便先行朝着少女发问。
“姑娘,我已无碍,咱们可是要再上街寻找线索?”
少女此刻站在院内,看着已全然凋零的树木,却没第一时间回答松雪的话。
她知道,若是没发生被掳走一事,陆祁渊可能对着她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她怕是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此事却不得不做,何况这些时日她们已经排除了许多地方,如今自是不能半途而废。
“准备一下,明早出门。”
几人收拾妥当,第二日一早便又离开,这次松垚也暗中寸步不离的跟在几人身后,松雪察觉到后便告知了苏予初。
“无事,让他跟着吧,有些事,早晚都要知道。”
只是不知究竟是在何种情况下。
松雪听见这话后忽然内心一颤,因为就在少女要赶她走那日,二人和好后,眼前人就那样看着自己,用无比平静的神情说出那句让人伤心的话。
“松雪,我知你有本事,若以后我们事情败露了,你便离开这里,顺便告诉他,”
“我所做之事皆是利用,并无本分真心,他若是恨我,且还能找到我的肉身,千刀万剐都随他。”
暗卫本无情,可松雪却清楚的感觉自己眼眶出现热意,且万般难消散。
而眼下少女又这样轻松的说出这样的话,恐怕早就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
“等等,那边是何处?”
就当松雪还在伤感中时,苏予初却忽然朝着一处问道。松雪只好收起思绪,朝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那处便是怀安大师曾在的慈顺寺,此处应是后门处,还能看见有人经过,而前门早就因李贺曾下过旨意,鲜少有人出现了。”
松雪的话在苏予初脑海中过了一遍,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赶紧叫停了马车。
“停一下!我知道了!我们的预想出了偏差,恐怕我们想找的人,根本就不在别处!”
松雪也瞬间福至心灵,“姑娘的意思是?”
“是我狭隘了,总觉得此事要避开旁人,蛰伏等待时机。却忘了‘灯火之下光线最暗’这个道理。”
这句话一出,便连槐夏也听懂了是何意。
“对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当初我行乞时,只要避开那些厌恶乞丐的达官贵人便可!我身量小,有时就藏于他们的轿子旁,他们也未必能瞧见我!”
苏予初也在心中失笑,原是她一直被自己所困,以为姑母会选择先将自己隐匿起来,却未细想,她不仅是苏氏女,还是怀有正统储君血脉的太子妃。
既然连叶如茵都能因母亲想着救自己,那她便赌,这京都中还有不惧生死之人,于万险中将苏湘救下,且这些年来就藏于一处李贺完全想不到的地方!
她神色一变,看向这已远远不负从前光景的寺庙,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因心中猜测突然,少女并不敢贸然做出其他举动,生怕一不小心便会引来李贺的注意。只能小心的将这曾经的“天下第一寺”附近可接近之处探了个遍。
待有了初步的判断后,苏予初便想等晚上想好一个万全之法,明日再来接近此地。是以一行人在外待到傍晚才回了霁月巷。
而刚到巷子口,松雪的动作突然一顿,随即不可置信的看向高空。
见她这般,苏予初和松雪皆不知是何意,只能疑惑的看向她,松雪只得低声俯到少女耳畔。
“主子,这是暗卫营急召,所有暗卫见此诏令必须速归,我……”
“你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可松雪却是面色紧绷,不敢离去,一直到将人送回院子,这才像察觉什么一般与她告辞。
院中依然静谧,只是与往日无人之时不同的是,今日屋内竟然亮了一盏夜灯。
“姑娘……”
事情有异,且松雪又不在身旁,这让槐夏的声音不禁有了几分颤抖,而苏予初却是安抚的怕了拍她的手,让她在门外等候,随即独自进了屋内。
灯光昏暗,依稀可见桌前坐了一人。而少女却是未有半分犹豫的便跪了下去。
“小女秦初,参见长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