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动,只见躺在上面的殷筏穿着深衣蜀锦薄衫,面色雪白不见血丝,仿佛没了呼吸一般。
他刚伸出手正要试探殷筏的鼻息,不料他骤然睁开了眼,神情如黑暗似的吞噬着老者的眼眸。
老者诧异地后退一步,随后有些惊慌的解释道:“我见公子睡了,刚要叫醒您,这药需得趁热喝才好,公子还是喝了再睡吧,免得废了药力。”
殷筏十分虚弱的从摇椅上起身,慢步走到桌前,他默然盯着那碗药,并未拿起,“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殷筏虽直言,可老者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默默盯着桌上那碗汤药。
见他还不罢休,殷筏这才伸手端了起来一饮而尽,将青瓷碗倒扣在桌上,压着声音道:“可以了吧?”
至此老者才终于肯离开此处。
待到人刚一离开,殷筏快步走到角落处养着的兰花盆边,忽然一手指头戳在了自己胸口处,刚才喝下的汤药现下全都吐了个干净。
随后殷筏仰头喘息,觉得头昏脑涨,他无力的倒了杯茶用来漱口,却又觉得不够清爽,转身走向窗前,卸下木栓打开了窗。
寂雨拍打着竹叶渲染许多清爽的凉气,然而吹进屋的风中却夹杂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味。
殷筏愣在窗前,只见初栀倒挂在窗上,乌黑秀发如瀑布流淌下落,她眉眼盛如桃花,瞧得人越发窘迫。
雨打得急,落在殷筏脸上,他不动声色抬手擦去,片刻功夫初栀便从屋檐下来坐在了一旁的砖瓦上。
初栀身着蓑衣,暴雨奚落而下,淋湿鬓边,她却满不在乎把目光眼见瞥向一边,气势汹汹地说了一番戏弄他的话:“听说你近日病了,我过来瞧瞧你死了没。”
殷筏漠然站在窗前,雨水滔天,不时打落在他肩上印出斑驳痕迹,但殷筏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但面上仍是冷冷清清,毫无波澜的应了:“劳你费心,我一切安好。”
银竹挥下折在青瓦面上,不断有跳珠盈盈晃动。
今日的雨声甚是轻快跳跃,可如今故人无言只剩寡情相对。
从前初栀大抵是上京城最话如洪水的存在,今时竟也有冷若冰霜时候。
夜雨俞急,无数落叶无声凋零。
片刻时辰都好似度日如年,殷筏目光闪烁不定,“雨下的很大……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殷筏话音落下,初栀无声起身,熟练干脆的翻窗进入屋子。
她虽无一言,但所有动作都流露着:就等你这句话,与矜持的面孔判若两人。
进了屋初栀便熟门熟路的落在椅上,这地方她常来常往,自然熟络的很。
殷筏则是非常客气的坐在对面,“这雨来的急去的也应该快,想必秦小姐很快便能回家了。”
初栀眉头微皱,装模作样冷了他半刻终于还是忍不住显露原型,“你怎么总是唤我秦小姐,能不能叫点别的。”
殷筏目光淡然:“你也总是叫我殷公子。”
初栀冷冷一笑反问道:“那我要是叫你居于呢。”
砰的一声青瓷杯四碎何处,灼水溅落一地。
“你没事吧!”初栀惊起,伸手将殷筏拉起。
初栀惊慌失措地去看热茶有没有烫伤他,却被一双骨骼分明冷手轻轻推开:“秦小姐不必这样,我没事。”
这雨如同尖针似的一针一针下在初栀心底,她连忙收手:“是我逾越了,既然殷公子不愿,那便算了。”
红烛下少女软厉秀目蒙上一层黯然神伤。
殷筏瞧着心底越发不忍,他微微侧目,不再看她,“你我都生在京都苦海中,这座城并不是我们想象中风调雨顺,它蛰伏暗海总是瞬息万变,这世间有许多人,许多事,并不是想就可以。”
殷筏说的在初栀听来全是推脱拒绝,她心中烦闷,任青雨寒夜如坠冰窖亦无济于事。
初栀愤然大笑,起身上前捏住殷筏的下巴:“殷公子今日拒绝的好,不过日后可要小心些。听说陛下要宣我入宫为后,你惹恼了我,我这人心眼如针,此后定要把你衣服都扒光扔在郊外深山里被野狗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