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故意问:“那你答应每日都来看我了?”
魈则撇过头去,耳尖微红。
他最是听不得这些撩拨的话的。待他一走,我便迅速敛了笑容,扶着痰盂猛地吐出一口黑色浊血。虽说神之眼救了我一命,但我既直面了魔神的身死,自然也不由得受到了魔秽的侵染。我阿娘虽生来便能与邪祟共存,但我显然没有那么好的命,顶多也只是比常人的接受度更高一些罢了。
夜叉身负业障,我身子弱了后自然也会受些影响。
歌尘浪市真君与留云借风真君拐入门后一道来看我,被我的惨白脸色吓了一跳,仔细一查我的伤口,不由得皆皱起眉头:“你疯了?!你既然知道业障于凡人无益,你怎么还敢每日和金鹏呆在一起?不要命了!”
我垂下头乖顺地挨骂。
“你近日接连遭受重创,你也想必知晓,你的身体早已不像之前那样对魔神残秽有抵抗力了。”歌尘浪市真君道,“继续和金鹏大将呆在一起,你莫非想要未来过着缠绵病榻、久病缠身的日子?你还真想骗你阿爹在这儿帮一辈子的忙?”
留云借风真君一向是爽朗刚强的性子,立即替我拍板吩咐下去:“阿檀病好前不许让她见金鹏...”
我立即苦巴巴地皱起脸,恳求道:“我不见他了,我真的不见他了!能不能...能不能别告诉别人...万一小翠以后再也不敢见我了怎么办?”
她只好又改了口:“...阿檀病好前不许让她再见外客。”
我阿爹不在,仙人们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关怀我起来——大约是从未替好友这样看顾过一个孩子,因此有些不知所措。魈在听见我不许再见外客的消息后,也并不多言,偶尔会采一种名为“清心”的花儿放在我的窗前,就像我上次遇刺受伤时那样,每当我捧起那支花,便能感受到一缕缱绻的风掠过我的指节,温柔似水。
清心有安神之效,他希望我这些天能睡得好些。
我感动极了:“不愧是天上地下第一好的小翠!”
就在我沾沾自喜,以为一切都在逐渐步入正轨,自己养病的消息瞒得极好的时候,一封来自遁玉之谷的飞书却打得我措手不及。
飞书上虽只写了寥寥数句,但力透纸背的墨色却足矣见得阿爹的愤怒与激动。不等我夺过书信驿使手中要求代为转达的信,便听那尽心尽责的驿使竟学着阿爹的腔调,高高扬起下巴朗声道:“逆女,你是不是又被那小子弄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