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是玥爵到千国的最后一道防线,镇北军驻扎边境的军备粮草全由北方各城的供给。遥城水系四通八达,自古制窑、铸铁、耕稼,是北境的粮草重地之一。
姜钦北并非出身大家氏族,十七岁那年才进入学堂读书,却出人意料的天资聪颖。而后崭露头角,进宫面圣,进士及第,入翰林院,从此平步青云,一路走到左相之位。
一直以来左相为官清正廉明,无可指摘,是当朝肱骨之臣。
而在情报中,若说姜钦北十七岁那年有什么奇遇,便是曾在北境的一次暴动中,应征进入北境护城大军。
那次乃镇北军内叛将夺权导致的暴动,遥城粮草供给被断,其他城镇粮草运送不及。暴动波及了邻近的澹台城,当时的澹台城城主——澹台家族的上一任家主澹台源及时出手相助,主动调来了澹台城的粮草,同时出动了澹台城护城军,这才避免了更大损失。
遥城自顾不暇,澹台城妥善安置了伤亡民众,并将应征的少年送返归乡。
胜者王败者寇,叛将已斩。至于一些风言风语——譬如澹台城护城军中似曾有狼骑出现,亦或是澹台城并非粮草充裕之地如何能迅速调来大量粮草,诸多如是,如今已不可考,其中关系,巧合太多。
若是澹台护城军内当真出现了千族狼骑……不助则叛将夺权,边境危急;助则难免引圣上怀疑镇北军军内大将……不可深究。
以而凌燎曦年方十四请旨游历北境时,纵使皇后千般不愿,皇上也并未过多制止。天高皇帝远,北境从来都是在位者心头大患。
十四岁破格封王,凌燎曦作为皇帝的眼睛震慑北境。
黑影离开,周洋打开一旁的灯罩,凌燎曦将手下几张薄纸在烛火上燃尽。
宛若玉质的指尖摩挲着桌上纸张的凌乱墨迹——是白雪白日来时在墨砚踩了一脚被惊跳到纸上留下的爪印,若有所思。
“三姑娘不可信么……”周洋呐呐开口。
认识了那么久,三姑娘和白雪,他还是很喜欢的。但如果触及了殿下的安危,什么交情都只能摒弃身后。
“不会,”凌燎曦面色稍霁,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我信千阴。”
“以千阴的脾性,她如此坦诚,若我还是不信,太对不住她了。”
“属下觉得,三姑娘不会背叛我们。”周洋脱口而出,“三姑娘是个好姑娘。”
凌燎曦笑笑,嗯了一声。
。
即刻启程去往澹台城,全城戒备。此行除去主动请缨的左相、凌燎曦及千国使节一行和一众巡察北境商市的玥爵官员,还有那位崭露头角的新状元杨敬贤。
。
此时,六王府内正刀光剑影闪烁。
院中两人各执一柄长剑,相触瞬间又分开,刀刃相划发出锐鸣。两人剑法一招一式格外相似,一黑一白两道影,一时间竟不相上下。
忽然间黑影一顿,变了一着,剑借着一错,旋身转入白影胸前,在逼近的剑刃下险而又险用剑柄击向白影颈侧。
白影左支右拙,手忙脚乱反手抵住剑柄,另一只手中的剑斜刺而来。
“好了好了。”凌燎曦笑道,喘了口气,“点到即止。”
千阴想着凌燎曦对澹台家尚颇有疑虑,只是面上不表,沉吟了几日凌燎曦没有丝毫动静,最终还是敲了六王府的后门。
本来商量着澹台城的形势,说起澹台城与千国暧昧不清的关系——
千阴一把拔出书房里装饰用的宝剑,扬声道澹台城商贾众多守卫森严,城中隐藏着各家各族的高手,要来试试凌燎曦的身手,检验一下近来练剑的成果。
这一检验就是半个时辰。
“再来!”千阴矮身躲出他挽剑的臂弯。
“饶了我吧。”凌燎曦顿顿,又挽起嘴角,唤道,“小师父。”
“你……”千阴威胁着用剑指了指,“叫什么呢。”
凌燎曦笑吟吟,道,“学术不精,小师父饶过徒儿吧。”
这一套是千国的剑法,细致刁钻,被千阴舞得大开大合,令人招架不住。
“这还能叫学术不精呀,”千阴抱剑而笑,“千族的剑法少有男子有资格修习,六殿下学得这么快,已算是个中强者。”
凌燎曦道,“凌六的荣幸。”
千□□,“千族的剑法,在澹台城也有威慑力。轻易不要示人。”
“是,小师父。”凌燎曦走过来,把俩人的剑都收入剑鞘,妥善放回书房,书房中装饰用的宝剑,皆是开了刃的利剑——这是千阴那日酒醉抽出时才发觉的——回首仍是不变的笑颜,“玥爵的六皇子自幼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怎会使剑?”
千阴看着他比年长了三岁的凌宇桓还有高出一些的背影,嗤笑出声。
凌燎曦时常一副弱不禁风的贵公子模样,又生得俊美绝伦,一眼便与习武之人的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