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普通乡民进山采白果了。
农户手里存着的少量白果,都是帮着他们采集时,偷摸藏下的,豪绅对此并未计较,只是工钱上一减再减。
通常商队会先回收农户手里的白果,价格便宜不说,质量还好,等到量大了,再与那些圈地的大佬交易,也好谈价钱,双方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捅穿这层窗户纸。
“怎么,不开心?”老叫花子用手肘推了推徐幼柠问道。
打从商队一来,她就板着个脸,好似人家欠了她不少钱一样。
徐幼柠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她不爱跟人讲自己的事情。
很快,村口围着的人就散了,农忙的农忙,回家取白果的取白果,各自都有事情做,不像那边那俩花子。
老花子厚着脸皮,一瘸一拐的向歪脖子树走去,这种机会可不多,自然是要好好把握住的。
徐幼柠没去,她的半身本事都来自于老叫花子,至于另外一半,是她天资聪颖自学成才。
她现在正在思考着对策。
至于老叫花子为什么没拉徐幼柠一块儿去,那是因为两个人是一份钱,一个一上是两份钱,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一会儿,老叫花子扬着手里的三枚铜板,眉开眼笑的向她走来。
另一边,小胖墩的爹娘推着板车,摇摇晃晃的载着一车大小不一的坛子来到村口。
商队负责收购白果的主事揭开坛封,伸手进去抓了一把。
“不行,都打湿了。”
“怎么会呢?”妇人脸色瞬间发绿,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忙道:“咱家的白果向来保存的好着哩!”
“自己看吧。”说着,商队的主事将坛子塞到了妇人怀里。
妇人抱着坛子左右瞧着自家汉子,三十来岁的壮汉伸手进了坛子里,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躲在一旁的徐幼柠窃笑不已。
汉子任不信邪,打开所有坛子,一坛坛翻过去,结果每一坛都一样。
妇人见状,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哟,“我早就和你说了,让你把坛子搬屋里,你就是不听,看你这回怎么办!”
汉子闻言,气上心头,一巴掌打向妇人,这些天农忙,他心情本来就不好,妇人夜里又来事,搞得他更烦了。
“闭嘴,赶紧回家拿钱去!”
本来指望着白果换些种子,还能余下些闲钱,将来给儿子盖几间瓦房讨个好生养的媳妇,现在不光挣不来钱,还要往外贴钱。
妇人捂着脸,两眼汪汪,“哼,你个没良心的!”
两人闹归闹,日子还得过,汉子推着车往回赶,准备趁早把屋顶补了,妇人则要回去取钱买种子,没有种子来年就得饿死。
村口的行商来回忙碌着,可谓有人喜就有人愁,几乎临近黄昏才算忙完。
见商队忙着搬装货物,徐幼柠这才上前,与商队主事开始打起商量来。
“不行不行,你这身子板,能帮上什么忙,过几年再说吧。”
商队主事塞了两枚铜板打发了徐幼柠,与去年一样,商队根本瞧不上她这种小孩儿。
瞧着情绪低落的徐幼柠,老叫花子拍了拍她瘦小的后背,安慰道:“多大点事儿,商队有什么好的,来回跑,没个着落。”
徐幼柠红着眼看向老叫花子,什么都没说,径直向山神庙走去。
入夜时分,山神庙外的土路上,一道单薄的身影捂着腹部,一瘸一拐的走来。
老叫花子不明白小家伙为什么突然伤心,甚至连东西都没吃,他总觉着不去看一眼实在不放心。
小丫头蜷缩在角落里,肚子叫个没完,她不知道自己还要熬多久,还能不能熬过下一个冬天,泪水早已流干,好像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
拐棍杵地的声音响起,老叫花子慢慢坐下身来,靠着小叫花子,温热的体温隔着衣服传来。
“小刺猬,怎么啦,肚子不饿啊?”
“你别管我。”徐幼柠的声音细若蚊鸣。
“你是小叫花子,我是老叫花子,我不管你,谁管你?”
徐幼柠依旧没有抬起头来,这回更是没了声响。
老叫花子哪里还不明白呀,小家伙就是想借着商队回家哟。
他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你家里还有人么?”
徐幼柠埋着的脑袋点了点,又摇了摇。
老叫花子心有所感,家人没了,但亲人还在,这与他的遭遇何其相似啊。
“小花子,一直也没跟你说我这条腿是怎么断的。”老叫花子看向山神老爷,长叹一口气,“我是家中的老大,父亲生养了我们三个孩子,那年兵灾需要苦役,老的老,小的小,只能我去啊,回去的时候,老爷子走了,弟弟妹妹也都不认识我了。”
徐幼柠抬起脑袋看向老叫花子,“你还是没说腿怎么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