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不知道。”明月低下头,捋了捋头发:“老毛病了,倒也不必忧心。”
韩非叹了口气:“看到你这样,我倒是有些后悔了!”
“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当年你送我们回来,又何尝有一点顾念我们?”明月佯装责备。
“我就知道,你嘴上说不怨,心里不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韩非笑着反驳道。“不过,你也太高看我了,当年若不是你自己想回来,我又怎能强迫得了你?”
“事已至此,我倒也不再纠结。他待我很好,日子过得倒也舒心!”明月抬抬眼,“我担心的是你,这些日子你一定又没少贪杯吧?你的身体到底还要不要,我的话你就不能听一听?”
韩非笑了一下:“夫人就不必为我担忧了,放心,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使命!”
“你这个人,真是固执的可以,为什么一定要来秦国,当年卫庄对你的评价真是一点不错。”明月斥道。
韩非摇摇头,很是释然:“卫庄兄知我心中所想,即便有些事情他是看不起的,他仍旧会帮助我,所以他才是我的至交好友。小庄的心在纵横天下,而不在一个小小的韩国。”
阿齐听说要去见韩非子,很是高兴,毕竟那几年韩非拿着几盒糖就能把他哄得团团转,自然是有些感情。
“阿齐拜见韩非子。”见到韩非,阿齐毕恭毕敬的行礼。
“公子不必多礼!”韩非扶阿齐起来,“当年只觉得阿齐气质像你,却没想到两年不见,公子长大了,这眉眼气度却愈发像秦王了,只是公子学儒,秦王却尚法——”
明月笑道:“什么气质气度,才是半大的孩子,能看出来什么?”
“阿母说过,取百家之长是为大,阿齐这些年也时刻不忘韩非子当年的教导!
“公子能记住老夫的话,那便是最好,今日请公子来,实际上是有礼物要送给公子。此书望公子能够好好研读,希望能够帮到你吧,别教你母亲担心。”
和书简一并推过来的,是一个糖盒:“这也是我送给公子的礼物!”
“是饴糖,没想到这些年你还记着。”明月一眼便认出那是当年韩非送给阿齐的同款。
“这还是当年最好的那种!”韩非笑笑,“我倒是很想念小公子追在我后面叫师父的日子,就像是我与老师当年。”
“可惜这孩子并没有你的天分!”明月摇摇头。
阿齐皱皱眉:“阿齐长大了,不怕苦了,也不再需要这糖了。”
“孩子,你才不到六岁!”韩非掐掐阿齐的小脸。
终于憋不住了的阿齐叫唤了一声:“师父——疼!”
“这才对嘛!”韩非满意的笑笑,“你我皆生于王侯之家,有太多的不得已,可世人皆看到这其中的甜,却看不到其中无尽的悲苦。收下吧,人生在世,苦总比甜多,偶尔吃块糖润润心,岂不快哉?”
“阿齐谨记。”这是阿齐给韩非行的最后一个礼。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本该是吵吵闹闹跑跑跳跳的,阿齐却如此安静。”韩非感叹,似乎对阿齐的状态不甚满意,“不知是好是坏——学儒不是坏事,我担心的是,他会被儒家的条条框框框死了。”
明月掩起笑容:“你是没见他淘气时的样子,他们去上林苑打猎,一溜烟就跑的没影。”
“看来他还是适合活在秦国。”韩非笑着,摆上棋盘,“夫人可否陪我下一局?”
明月点点头,拾了黑子。
“我听说,秦王给阿齐准备的名字也是扶苏。”韩非笑着看了看在院子里玩球的阿齐,“看来我和他父亲还真是心灵相通。”
“是啊,无论我多不情愿,他还是要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去的,但只要我在一天,就保他一天。”明月眼中滑过一缕悲伤:“我回到秦国,本就是因为阿齐想回来,以我一人之力虽保不住秦国,但我想我至少能保住我儿子的命!”
“我是看着小公子出生的,他若有什么危险,不免也会心疼。”韩非落下一子,“小公子仁善,但他既然身在王室之中,就不免会陷入权力之争,即便你们并不愿意,也是身不由己。若为王者,光有仁善之心是远远不够的,他现在还小,很多事情不懂,但以后就会明白。我的话,你应该明白吧。”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嬴政他是秦王,秦国始终在他的第一位,其次才是父亲、丈夫,而君王历来多疑,他们父子之间的这层隔膜,总有一天会出现。”明月叹了口气,“看来嬴政也没召见你的打算,你在这安心住着,待时机成熟,我会安排你离开秦国。”
“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会放过我吗?”韩非仔细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子,“这是一步死棋,我走了!”
明月看了眼棋盘,韩非的白子正被自己的黑子围住:“喂!你可别想害他,我可是会和你拼命的。”
“就凭我吗?你看——我本来就不会武功!”韩非说着,伸开手臂,表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