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我心中的复杂的感情仿佛一瞬间被威士忌胡乱任性地搅拌在了一起,那感觉简直不能再好了。“我没事,”我轻松地朝她一笑,仿佛是在说“我能有什么事呢”,“......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这对我会有好处。”
厨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了。一直以来在这条船上被吵闹喧嚣簇拥着过了多少日夜,现下绝对的静寂孤独竟让我感到有些陌生。不过这样很好,我又从酒柜的最里面拿出了好几瓶酒,伏特加、朗姆酒、葡萄酒、白兰地,那些涂满了油画图案与花体字的标签是那么的令人目不暇接,仿佛一场酣畅淋漓的狂欢。你知道,当一个人面临着孤身一人的境遇之时,也同样获得了最大限度的自由。而狄俄倪索斯在使人们的意识丧失于酒精的同时,也慷慨地赐予了他们忘却悲伤烦恼的祝福。
我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烈酒辛辣霸道的口感刺激着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神经,不知怎得,我的眼泪竟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我将眼泪捻于食指之上,它是那么的晶莹剔透,宛如普通的水,却弄湿了我的整只手。我为什么要哭啊?我咧嘴笑出了声,可听到的却是自己的呜咽。这可真是有趣,我的思绪之中有的只有无尽的冰冷与平静,我分明是做不出来歇斯底里的样子的,可我的□□却在一度地崩溃于悲伤之中。
然后,他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差点把酒杯跌落在地上,随后慌乱地擦拭干净脸上的泪水,将混乱反复的思绪收敛于心底。我尽可能地将自己的侧脸藏匿于头发后,太高音调装做出一切如常的语气:“少主,真抱歉,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副狼狈丢人的样子,死也不想。遗憾的是,我的声音颤抖的仿佛我随时都可能碎裂。我只剩下这副支离破碎的花架子了。真希望他只是碰巧路过,谁知他偏偏走了进来,还坐到了我的旁边。不用说,他已经看到桌上那些五花八门的烈酒瓶子了,以及我丧家犬一般的凄惨样子,都一览无遗。他似乎在刻意地端详着我满是泪痕的脸,虽然眼泪已经擦干,但嫣红的眼眶是没办法掩饰的。我倔强地别过脸去,躲闪掉他投来的视线,假装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一只有力的手捏住了我的下颚,以无法反抗的力道将我的脸扭过去展现在他面前。
“你在哭。”他沉着脸低声呢喃道。
“显而易见!”我奋力挣脱开他的手,却不慎打翻了半杯朗姆,液体透过薄薄的衣衫亲吻着我的皮肤,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的内脏在燃烧。“难道一个女人在感情失败后独自哭泣是什么稀奇事儿吗?”
他看着我,眉头愈发的皱在一起,额角的青筋清晰可见。哪怕我已经是醉醺醺的了,但他身上那股愤怒暴虐的气息我仍然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意识到他就要做出鲁莽的事情了,只有男人才能做得出的那种。
他站了起来,快步朝着厨房木门口走去,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我去杀了他。”那声音很平静,就好像在阐述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我顿时慌了神,但更多的则是不敢置信:一直以来我都同他谨慎地维持着上下级关系,仅此而已。对于我和特罗威尔的恋情,他也从未发表过意见,起初我还有点担心,但事实证明,相较于其他人,我本以为他是对此事最漠不关心的人了。
“嘿,等等!”连忙站起来想要拉住他,可是没用,我们的力量相差悬殊。我不明白一向运筹帷幄的他为什么会突然在我的感情问题上变得鲁莽孩子气起来。我固然对特罗威尔抱有恶意,但还不至于睚眦必报到要他的性命。要是每遇到一个伤害了我的家伙就杀之泄愤的话,那我还跟野兽有什么两样。
我快步跑到他面前,在他想推开我之前死死地抱住了他。这是从未有过的亲密接触,古龙水气味让我感到头昏脑胀,紧实的肌肉宛如石块一般坚硬,粗犷、狂野、性感,这些词儿你都可以在这具身体上找到最准确的诠释。
“求你了......别去......”我的侧脸贴着他的腹部,泪水在他的白色衬衫上留下一滩痕迹,再也无法抑制的啜泣令身体如同寒风里的枯木一般颤抖,“别去......就留在这里,求你了......”
他停住了。片刻之后,我感觉到他的双手轻轻抚上我的背,双臂如同蟒蛇一般缠绕住我的身体,酒精让体内燥热不安,可皮肤仍是冰冷的。那双手给予的温暖令我充满了安全感,几乎要将我的身体融化。我贪恋着他的怀抱,这是真的。
简直就像一场幻觉。
“陪我喝一杯吧,直到我不省人事。”我带着哭腔哀求,指甲固执地拽着他的衬衫,仿佛一只求抱的可怜猫咪。我真的不是堕落得一星半点啊。
“可以哦。”他的手抚摸过我的长发,动作很轻,似是在安慰我。
“真的吗?” 他点了点头。我从未想过他会如此迁就我,就像是温柔地对待一个哭闹不止的小孩子。他原本就没义务管我失恋的事,更何况我这样哭哭啼啼会丢了家族的脸。他其实对家族成员非常好且宽容的说法在异土并不少见,可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