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记忆的尽头,那个男人掐着你的脖子掐死了你,他的理由可笑荒谬而又令人生怖:“只有死亡,才会让你永远离不开我。”
而你不想死。
“拜托了,带我走吧。”你抱着麒麟,小声地说,泪盈于睫,“我知道,你有办法的,求你了,带我走吧。”
麒麟温顺地拱了你一下,在你诧异的眼光下化作一名少女,长相清秀典雅,她的眼睛雾蒙蒙的,看着你的时候,你像是被抚平了所有的不安。
她亲了你一下,轻声道:“好的,跟我走吧。”
逃离的过程九死一生,如果不是最后甘雨拉着你及时躲开,穿过肩头的长枪此刻应该刺透你的心脏。
“为什么要逃?”
昏迷的前一刻,你听到他不解地问。
醒来之后你无暇思考这个问题,甘雨勤勤恳恳地照顾着你,你的伤也很争气,好得很快,快到让你害怕的程度。
甘雨对你很好,在没有战斗的时候,她一定会回来陪你同吃同住,亲昵地贴着你,她很含蓄,但是你知道,她是爱着你的,你并不介意接受她的爱,接受她过于密切的侵犯性举动,虽然你对她的感情无论是广义还是狭义都不能称之为爱情。
那又如何?像是被黏在蛛网上的飞虫,你无法抵抗即将到来的命运。
吸风饮露的生活固然清雅,甘雨的陪伴也贴心至极,然而这一切仍没有办法掩盖你的不自由,住在一处洞天福地,大概是甘雨自己的住处,你从不曾见到过除了甘雨之外的任何生物,只好终日仰望那并不真切的蓝天。
和过去一样的生活,没有什么区别,包括无聊,包括孤寂,包括甘雨的眼神,她偶尔,现在应该说是经常,会流露出悲伤的眼神。
为什么而悲伤?
在你远远地看到那一支散发着寒意的箭矢,就有了答案。
所以你在有人闯入时,毫无犹豫地向他伸出手,泪眼朦胧,表情恐惧而又充满希望,“求求你,带我走。”
对方定定地注视你片刻,缓慢地点下头,“好。”
对方并不是乱发善心的大好人,他的举动是带有目的性的,而他对你的要求也很简单。
“离开璃月。”他神色冷淡地说。
“璃月……?”你有些茫然,“璃月是哪里?”
“我所庇护之疆土,称为璃月。”他面色平淡地看着你,“你的美貌,是灾祸本身,贪婪,欲望,源于自身,但你轻而易举地能够把他们勾出来……连麒麟都无法逃过你的诅咒,若你留在璃月,只会引起战争与杀戮。”
但那并不是你的错。
你默然点头,委屈地想要哭出来,但还是忍住了,只是眼睛憋的通红。
你是被钟离……他让你这样叫他,被钟离美名其曰护送出了璃月的地界,再往哪里去你不知道,茫然无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盯着你的瞳孔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总不会想杀死你吧,你打了个寒噤,低头快步往前走。
走了不知多久,你双脚酸痛,打算再往前走两步就歇下,面前突然被拦住去路,你身体一僵,慢慢地抬起头……是他。
“为什么要逃?”他仍旧是那一句话,直直地看着你。
你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来话了,来自背后的彻骨冰寒贯穿心脏,若不是他握住箭矢,恐怕他也难逃一伤。
“是不是只有在死掉的你的眼中,才能倒映出我的存在呢?”甘雨轻声问道。
他皱了皱眉,“你来得太早了。”
“不,我来得正好。”你听见甘雨回答,她的声音很柔,“把她的眼睛给我,我要她永远注视着我。”
“……只有眼睛。”
“只有眼睛。”
而魈,后来你才听说了他的名号,魈取走了你的心脏。
至于你的身体,曾于雪山之下长眠。
啊,为什么是曾……?你不知道。
“你还冷吗?”派蒙塞了杯热水给你,让你暖暖身体,“你怎么会躺在冰雪里面,幸好空发现得早……唔,你的眼睛……为什么你会来雪山呀?”
她问的问题太多了,你仓惶地摇摇头,被白布蒙着的眼睛处的空洞里徒然流出血泪,“我不知道……不要留我一个人,求求你,带我走。”
被称作是空的旅行者沉默地握住了你的手,“好,我会带你走的。”